我恍然大悟道:“明白了,道長這麼做的目的就在於把這隻天極狼養大,讓它能活下去。”
“是的,我們本想以天極狼爲代表,證明有了靈性的動物不會成爲妖邪,寄託了我們所有人願望的天極狼名爲瑪雅,已經長到四歲的年紀,聰明活潑,與人無異,傾注了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於其中,但是卻被鬼鼠門的人給殺害了,這條小天極狼就是它的遺腹子。”
說到這兒盧十一的眼中隱約有淚花閃爍,他擦了一把眼睛繼續道:“珍禽異獸可遇不可求,天極狼也不是到處可有,往往集齊百山之靈秀才可養成一條天極狼,所以饅頭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它在被害死,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就將付諸一空,天下所有靈秀之物必將遭到滅頂之災。”
“難怪這條狼看起來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原來是半獸半妖之物了,這麼說一切都是您安排下的計策了?包括我們找到饅頭?”
“對不起,我騙了你們,但是天下道門以降妖除魔爲尊,這一門裏也是高手衆多,我們無論從人數還是能力都與之相差甚遠,所以只能用行騙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我沒說什麼,蹲在饅頭的面前,只見它雪白的毛色不含一根雜色,摸上去柔軟舒服,一張臉雖然狼性使然,但仔細看卻象極了一張笑臉,這樣美麗神奇的動物能是害人的妖魔?
盧十一繼續道:“我沒想到李龍居然是一個煉缸屍匠,我還以爲他是鬼鼠門的人,之後這些天又發現他在此地安排佈局,本以爲他是要來害死饅頭的,沒想到居然是因爲別的事情。”
“您說的這個鬼鼠門到底是什麼門路?爲什麼要殺害天極狼呢?”
“鬼鼠門是道門的一支,專門以老鼠偷盜別人財物,這一門的門人供養福鼠,原本咱們應該是一條路的,但鬼鼠門的人卻被茅山宗另一派人買通,讓他們蒐集天下靈獸的消息,一旦有就通報給茅山宗的道人,作爲交換條件,茅山宗允許他們繼續供養福鼠。”
“明白了,咱們這算是一次遇到兩件麻煩事,萬幸啊都解決了。”我鬆了口氣。
上門陰所發出的寒氣是極爲強烈的,李龍被凍僵之後整整一個白天過去根本沒有絲毫“化凍”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結實了,第二天傍晚他帶着一包驅邪的御洗鹽灑在李龍身上,當然做這件事時我是必須要回避的,因爲上門陰附身後一切法器算是與我絕緣了。
而御洗鹽灑滿李龍全身之後,凝結在他身上
的薄霜開始緩緩融化,很快他全身被水浸透,李龍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渾身抖成了一團。
凍了這麼長時間還能留條命,這人的身體也真是沒話說了,而寧陵生則用瓦缸燒了一缸溫水,讓兩名工人攙扶着他在燒熱水的屋子門口呆了將近兩三個小時,整個身體被熱氣薰透之後才進去用溫熱的手巾擦拭身體,隨後萎頓不堪的李龍被摻了出來,村委會特意空了一間辦公室給我們使用。
寧陵生、我、盧十一、李龍四人分別坐在桌子四邊,寧陵生道:“李師父,你現在的身體比較虛弱,不適合大補,今天先吃點稀飯,明天村民會給你燉雞湯喝。”
李龍有些詫異道:“他們會燉雞湯給我喝?”
“放心吧,不會有人給你下毒藥的。”寧陵生道。
遲疑片刻李龍問道:“你們爲什麼要救我?”
“爲什麼不救你?我們沒仇沒怨,即便是打了這一場,但我認爲這是不打不相識,你覺得呢?”寧陵生道。
“我……我現在還能說狠話嗎?”他無奈的道。
“你當然可以說狠話,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留辰村的村民很希望你能回來繼續生活。”
“爲什麼?讓他們繼續看笑話?”
“因爲你是玉書記的丈夫,他們對你有特殊的感情,玉書記走了,但是他們希望她的家人能在留辰村繼續生活下去,你認爲他們看你笑話,你認爲他們在背後說你閒話,難道你認爲的就一定準確?”
“可是我和這些人生活在一起就覺得彆扭?”李龍道。
“你寧願和耗子生活在一起都不願意和人一起生活,而造成這一切的不過是因爲你的猜忌。”
“你纔多大年紀?在我面前講大道理?”
“我覺得懂道理和年紀沒有特別的關聯,有的人活了一大把年紀到頭來嫌棄雙親,而孔融五歲就知道讓梨,這與人的素質有關。”
“夠了,我不想聽你在這誇誇其談的說道理,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所經歷的事情你卻連一根毛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育我如何做人?”
“我只是想勸你一句放開吧,你到今天只是和自己過不去,村子裏沒有人希望你過成今天這樣。”
他驀然發出一陣滲人的笑道:“你以爲我想這樣?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沒有人願意選擇和耗子生活在一起,而不選人羣。”
“可你就是這麼做的?”寧陵生
道。
“你好像是很聰明。”說罷他又轉向我道:“你好像是很厲害。”說罷又對盧十一道:“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是你們不過只是看到眼前的一切而已,根本就不是真像。”
“好,那我想聽李師父談談真相到底是什麼,如果你願意的話。”
李龍冷笑一聲道:“你們知道鬼鼠門,但你們你知道鬼鼠門的由來嗎?你們知道福鼠,但你們知道福鼠的由來嗎?”
“難不成這一切內情都被煉缸屍匠知道了?”寧陵生冷冷道。
“我只恰好是煉缸屍匠而已。”他露出一絲難測的表情,很複雜,各種情感似乎都能解讀出來。
寧陵生沒有說話,我們都靜靜的看着他,等待他說出他所經歷的那些事情。
李龍道:“你們從我嘴裏聽到的可都是無法按常理解釋的狀況了,所以板凳一定要坐穩,千萬別摔下來。”說罷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很多人都把鬼鼠門定義爲法術門派,道門一支,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鬼鼠門人與其說是操控老鼠,倒不如說是被老鼠操控,在這個門派裏真正管控一切的並非人,而是耗子,關於這點打破你們的腦殼也未必能想到吧?”
我們三人中最爲見多識廣的是盧十一,比較他年紀最大,又是久經江湖風雨,但此時連他都出現了極度詫異的表情。
“你們都以爲是人控制老鼠對嗎?高貴的人,凌駕於所有物種之上的人,但在鬼鼠門裏真正的主人就是這些在你們眼裏骯髒、卑鄙的耗子,那些人都要給這些耗子下跪,祭拜,供養甚至是做它們的奴隸。”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插嘴道:“李師父,你是不是精神上有什麼問題?”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精神出了問題的人嗎?”他凜然正氣的問道。
“你說吧,我們都聽着呢。”寧陵生示意我不要再打斷他的話。
“我就說你們不會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養的這些耗子不過是其中極小的一支,大耗子是用來守護地盤的,此外還有一些鬼鼠,也就是你們道家門人吹牛皮往自己臉上貼金所說的什麼五鼠搬運術,其實這根本就是由鬼鼠自行完成的人物,和法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以你的意思督促你飼養這些老鼠的其實是老鼠,而不是人?”寧陵生問道。
“當然是人,因爲我的級別還不夠高,否則就能見到那些把我們當奴隸使喚的大福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