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夏炎手掌一揮，天地間的靈力也是盡數消散而去，旋即他神色漠然地望着遠處天空上依舊被囚禁在黑色牢籠中的冉聆雨，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

“哎！”

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夏炎腳步踏出，瞬間出現在凌餘鐸的身旁，然後伸手，將那早已開始冰冷下來的嬌軀擁在了懷裏。

“阿凌…對不起…”夏炎眼眶一紅，看着近在咫尺的這一張妖媚臉龐，心底突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

雖然從踏上修仙之路的那一天起，夏炎就清楚，這一路上，必然少不了生離死別。

可眼睜睜看着身邊之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對於夏炎而言，依舊是一種極端痛苦的事情。

這也是爲什麼，他總是將所有責任扛在肩上，不願別人分擔的原因。

縱使我死，也要保你們一世平安。

“呼！”深深吸了口氣，夏炎緩緩擡頭，一雙如同兇獸般狠戾的眼眸死死地盯在冉聆雨身上。

“爲什麼…”

“夏炎…對不起…”冉聆雨苦笑一聲，只是眼角的淚水卻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不可否認，從他站在自己身前，擋下那三位海賊首領的一刻，冉聆雨的心，就顫抖了。

可是，千年來的使命，父親的期待，就像是一道枷鎖，死死地囚在這位天人閣大小姐的身上，令她掙脫不了。

“別說對不起，告訴我…爲什麼！！！”夏炎嘶吼一聲，一雙眼眸瞬間血紅。

與失去親近之人的痛苦相比，被朋友背叛的感覺，同樣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地刺在夏炎心頭。

他不是沒有輸過，不是沒有絕望過，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壓抑。

“夏炎…我並不想…我…”冉聆雨欲言又止，雖然眼前這個一身凶煞的青年就在前一秒剛剛殺死了她一直敬愛的父親，可不知爲何，她的心裏卻根本無法對他生出一絲恨意。

“你可以算計我…可以爲了海洋之心與我爲敵…可爲什麼要用阿凌的性命來作爲代價！！！”夏炎周身，凶煞之氣蔓延而開，整片空間的溫度，彷彿都是在此刻悄然冰寒了下來。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凌！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隨着夏炎聲音落下，他的身影也是一步踏出，瞬間來到了冉聆雨身前，旋即手掌伸出，徑直握在了後者脖頸之上。

而此時，冉聆雨卻是根本沒有半分反抗的意思，僅僅是閉上雙眼，任淚水不停灑落。

不遠處，荒的身影也是浮現而出，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只是就在他搖頭嘆息之時，雙眼卻是陡然一凝！

“夏…夏炎…”

虛弱的呼喚聲，突然從夏炎懷中傳來。

旋即少年那滿是殺意的眼眸便是陡然凝固，然後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去。

“阿…阿凌？！”

而當看到懷中女子臉上那一抹熟悉的笑意，夏炎的一顆心，瞬間顫抖起來。

這一刻，彷彿呼吸都變得壓抑。

“阿凌！！”

夏炎臉上的猙獰瞬間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激動。

“你…你沒死？！”

“沒…”凌餘鐸搖頭一笑，一雙美眸中也是有着淚水瀰漫。

就在她抹劍自刎的一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只是就在這時，句伏殘魂的侵蝕，卻是令她本已暗淡的生機，暫時保留在了體內，從而僥倖逃得一死。

然而即便如此，此時的凌餘鐸依舊是虛弱到了一種令人絕望的地步。

就像是風裏的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阿凌…你…你先別說話…荒…荒！！”夏炎自然也能感覺到凌餘鐸生機的微弱，當即怒喝道。

“夏炎…你…你先聽我說…有些話…我怕以後沒有機會再告訴你…”凌餘鐸無力地擡起玉手，輕輕地撫在夏炎側臉之上，嘴脣微顫，末了，卻是苦澀一嘆。

“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嗯？什麼？！”夏炎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懷裏的女子。

“其實當初…被殺的…是我的哥哥…”凌餘鐸一雙美眸緩緩閉上，俏臉上也是涌出一抹悲傷。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當我看到父親屍體的那一刻…是我衝向了那一位金刀門的少主…是我太沖動…哥哥…是替我擋刀死的…”

話落，凌餘鐸的身體都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從我被師尊帶回隱宗之時，我就發誓，我要替他活下去…我把名字改成他的名字，我開始模仿他平日裏的習慣…我告訴自己，我就是哥哥，我就是他！這樣…我的心…纔不會那麼愧疚…我也曾想過去死…可我恨…我恨這世間有如此多仗勢欺人的畜生…所以我不甘心死…我要殺…殺光所有令人家破人亡的修真之人…”

“夏炎…我…是不是很可憐…我…我竟慢慢地變成了我曾經最憎恨的模樣…”

“不…阿凌…你做的很好…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夏炎伸手，輕輕地握住凌餘鐸的玉手，輕聲安慰道。

此時他終於知道了凌餘鐸的身世之謎，或者該叫她凌湆。

“夏炎…這一次，我可能要離開你了，與你的約定，怕是隻能等到來世再還了！”凌餘鐸睜開雙眼，深深地看着夏炎，眼底深處，分明是有着一抹深情涌出。

“不…不會的…我不會讓你離開的！荒！荒！”夏炎不停搖頭，眼眸中滿是悲傷。

“夏炎…我…喜歡你啊…”

隨着聲音落下，凌餘鐸的嘴角也是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只是眼中的神采，卻是再度渙散。

“夏炎…”荒的身影一閃而來，一雙蒼老眼眸死死地盯在凌餘鐸身上。

“快…快救救她…”

感覺到凌餘鐸玉手上傳來的冰涼之感，夏炎的心，愈發疼痛。

這種失而復得又失去的感覺，他再也不想品嚐。

“哎…”荒緩緩搖頭。

“荒…怎麼了？！”夏炎心底一顫，擡頭看着面前的魂影。

在他印象裏，荒似乎從沒有這般無奈。

“她的生機已經流失大半，神魂也受了極重的傷勢…恐怕…”

“告訴我！！還有辦法對不對！！”聞言，夏炎臉色瞬間猙獰起來。

“辦法倒是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