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一罐奶散落,奶香飄滿整間屋子。
在一旁的劉曉岸抱緊甜甜,警惕看着門口的不速之客,而兩邊的保鏢也互相之間拉扯着,室外的一方欲進攻,室內的一方想驅趕。
“我警告你啊,等會我男人就會帶着人回來,林大小姐,你別亂來!”曉岸扯着嗓子喊,眼神卻是遊移狀態。
吉祥物一小時前收到訊息說要去隔壁小鎮救兄弟,離開後這幫人便出現在這兒,尤其那個林零,披頭散髮、面色發黑,跟討債似的,她不擔心纔怪!
“曉岸乾媽,這個也是我的乾媽!”甜甜仰着頭,肉乎乎的小手指着門口,還擡腳想往那邊去。
“甜甜,她不是,她是想來抓走我們的惡婆婆。”
感覺這邊留守的保鏢根本抵不過林零那邊帶來的二十幾人,曉岸抱起孩子下意識往後門的方向跑。
“劉小姐,先別衝動,外頭已經被他們的人包圍住了!”一個保鏢提醒她,另一手抓着手機,不住地對那邊說:“緊急!讓人過來,有人突襲!”
“你們報警沒有?這是私闖民宅!記得報警!”
劉曉岸不住催促,回頭卻見林零笑得無所謂,她心裏咯噔一下,頓覺不妙,下意識抱緊甜甜。
“甜甜,跟乾媽去遊樂園玩,我帶你坐摩天輪,帶你去探險屋好不好?”林零輕攏長髮,溫柔地開口。
“好呀——”
“不,甜甜,你不能跟她走!”曉岸急得快哭了:“她不是什麼好人,差點就要跟你爸爸……”
“你確定要這樣說?”林零蹙眉,紅脣微揚,瞧着她的目光有些兇狠:“你的胡言亂語,卻會是孩子未來的噩夢,你確定你要這樣對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似乎被她這樣的口吻嚇到,甜甜嗚哇哭出聲,不住地求兩個乾媽不要吵架。
“媽媽不在,爸比不在,外婆不在,甜甜好難過的了……”
林零垂眸,眼裏情緒複雜,然後側頭看了看已經制住傅家保鏢的自己人,輕聲說:“適當制住就好,別嚇着我乾女兒。”
虛僞!
曉岸背過身,直接往二樓走。
“甜甜,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聽到這個,孩子頓時雙腿亂晃嚷着要跟林零乾媽走,曉岸哪裏願意,可兩個保鏢過來,二話不說站在她背後,在林零過來要抱甜甜的時候猛地鉗住她的手臂!
“林大小姐,你到底鬧哪樣?非要拆散人家一家三口嗎?”曉岸急得眼淚飆出來:“你跟那些壞蛋果然是一起的,賤女人!我警告你,拐賣兒童是犯法的!”
林零抱着甜甜轉身出門,不給孩子探頭看曉岸的機會,語調卻透着某種異樣的溫柔。
“不,我肯定會讓甜甜跟自己的媽媽在一起,我一定會的,只不過,晚一些而已。”
曉岸想掙脫那兩個保鏢,無奈嘴巴被人捂住,手腳又被抓着,只能眼巴巴看着林零帶走孩子,而不知情況的甜甜還在遠處朝她揮手,那軟糯的聲音夾雜着喜悅遠遠傳來。
“耶,可以找媽媽爸比!曉岸乾媽不要太想我,我會回來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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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鄰鎮」
倉庫內,熱氣從所有鐵質物品散開,幾條火線迅疾地沿着牆邊及易燃物品所在位置移動,似默契爆發,大片火光突然冒出,嘭地巨響傳來,竟是對角線的東西炸開!
所幸,東西亂飛的方向,並非他們這兒。
臨風彎着身子給另一邊的新禾解開腳銬的鎖,不知他說了些什麼,但能聽到新禾輕聲的附和。
現在情況不妙,他倆這麼淡定,而且新禾怎麼好像沒事?
輕冬覺得奇怪,但渾身無力,喉嚨發澀,根本說不出話。
隱約猜到某種情況,便沒堅持詢問。
餘光正好見到有火光朝那邊過來的陳堡撲去,她忍不住大喊出聲:“陳堡快後退!”
那邊臨風已扶起新禾,以背撐着他,然後彎身將輕冬抱起。
“老大,A組已經成功攔截!”
不遠處傳來陳堡雀躍的聲音,即使與他們隔着一條火線,他還是個高興揮了揮手。
“這裏情況不太妙,B組什麼時候過來滅火?”
“可能要等個四五分鐘。”
“靠,這火已經燒了二十分鐘了!”
“估計真是有人在幫莫聲,”陳堡一手摁着耳朵,仔細聽着耳機那邊的情況,然後彙報出聲:“剛纔B組也幫着A組一起攔截莫聲的車,應該有幾個人受傷了……他們正趕來!還有警方!”
臨風鬆了口氣,但能感覺壓在身上的重力很沉,他側頭幽怨地掃了眼新禾。
“那收錢辦事的傢伙不會給你什麼劣質防彈衣吧?”
“估計吧,胃挺痛,而且……誰知道這幾天的飯菜裏有什麼有加什麼東西。”新禾蹙眉,火光映着他有些蒼白的臉,他眼睛看上去似是失焦,似乎看到什麼,他下意識伸手,喚:“嘉子。”
看他伸手朝輕冬的臉探去,臨風暗罵了一聲,又擔心會推他到有火的地方,只好手肘撐起隔出距離。
“喂,這是我媳婦,不是你初戀!”臨風怒喝:“陳堡!想辦法過來!這傢伙情況不太對勁,跟犯癮似的,記得叫醫療隊做好準備!”
瞥見懷裏的輕冬眼皮半垂似想睡過去,他低頭,立刻咬在了她臉頰。
“媳婦,先別睡,你想知道我跟這傢伙密謀了什麼對吧?乖,不許睡!”
“老大,你別嚇我啊,那莫聲都搞得這裏又火宅又好像隨時要爆炸了,應該不會極品到還下毒吧?”
“不知道,你先過來!你那比較危險!”
臨風話落,突然嘭地聲,斜對角一小罐東西突然爆炸,有彩色的氣體飄散在空中,特別嗆!
“靠,不對勁啊……”陳堡跳過火線,脫了外套撲滅了一些火,給自己開了路過來,感覺空氣味道不太好,他大聲地喊:“B組加速救援!這裏隨時可能爆炸,小心些!”
說完他鬆了口氣,過去扶着陳新禾,跟臨風說明B組已在倉庫外面。
臨風緊緊抱着輕冬,一手捏着她臉頰,不停跟她說話:“輕冬,輕冬!撐着,先別睡,你這樣我很擔心啊,甜甜在等我們回家,你睡過去了就看不到她了,乖,別睡,咱倆帳還沒算清楚!……媳婦,我不能沒有你……”
臉頰能感覺到疼,像是硬生生被人從虛實結合的場景裏拽出去。
視野漸漸清明,落入眼前的是青年擔憂的神情。
輕冬睜大眼,看他眼睛發紅眼底有種哀絕的情緒,心知他擔心她一睡不醒,她不住搖頭,自己也不知爲何眼眶會有水霧冒上來。
周圍很熱,她不知他是否聽清,努力地迴應:“是啊,還沒跟你算賬……”
她左手緊緊抓着右手,指甲嵌到皮膚,試圖以此驅去倦意。
話落,門口傳來砰砰砰的聲響,感覺是有什麼重物像撞破那門。
陳堡大喜,“救援來了!”
“來,扶一下你嫂子。媳婦,你先靠着我站會兒。”
臨風重重吻了下輕冬,將她放下,讓陳堡當牆給她靠着站,自己則是扒了他外套,又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和毛衣,抱着衣服躍過火海,過去放了幾箱水的地方,很快開了水瓶將衣服全部澆溼。
門已鑿出一個大洞,卻有風藉此灌入,有火團竟朝那邊三人滾去,還有另一處堆積雜物的地方,鐵罐搖搖欲墜!
陳堡一直看着臨風這裏的情況,等到聽到輕冬驚呼聲的時候,身上突然一輕,陳新禾竟不知何時猛地撲倒了輕冬身上,鐵罐恰好落在了他身上!
“新禾……”
輕冬瞪大眼,只覺身體突然好沉,面前男子好像動也不動了。
陳堡着急地說了句有火,然後也脫下毛衣將新禾身上的火撲掉。
臨風抱着衣服衝回去,顧不得火將自己褲子布料燒焦的刺疼感,給輕冬遞了毛衣讓她拿來捂住嘴,又給了陳堡一件外套讓他批頭上,另一件則是披在了新禾身上。
“我不用,先,撲火……”新禾面色蒼白,指着朝他們逼近的火線。
周圍都是熱氣,還有說不清放了什麼的雜物,他們身處的位置似隨時會遭受火焰吞噬,還是重物的落點!
“快點!!”臨風讓陳堡扶着面如死灰的兩人,自己抓過那件外套開始撲火,不忘朝門口大喊。
他一直注意着輕冬與新禾的臉色,發覺輕冬的視線一直落在後者臉上、雙手握着對方的手腕,他有種覺得被火蹭過的皮膚有些疼,還是滲入骨子的疼。
巨響傳來,鐵門開了巨大的口,好幾個消防員進來倉庫開始滅火。
傅錦歡的大喊從外頭傳來:“蔣臨風,等你出來了,爺要跟你搏擊館大戰三天三夜!靠,跳進虎穴還不跟好哥們說,氣人!”
陳堡和臨風都忍不住笑起。
輕冬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剛想回頭告訴新禾,卻眼睜睜看着他整個人失去重心,猛地跪在地上,她彎身接住他,自己並沒什麼力氣,可即使摔在地上也下意識撐住眼前的人。
觸及那刻,感覺到有液體滑過自己的手背。
溫熱而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