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下腰之後，將耳朵湊近顧漠嘴邊，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他說了兩遍，我終於聽清楚了，他說，蘇白。我們結婚吧！

我猛然瞪大了雙眼，驚疑看着顧漠，猛然直起了身子，臉色漲紅，“你，你剛醒，怎麼忽然就想到了這個？”

見我臉色異常，林初一也湊了過來，好奇問，“冷漠，你要幹什麼，都把白白說的臉紅了？”

我立刻攔在林初一面前，紅着臉說，“沒什麼沒什麼，你快去幫翠姑做飯吧。我們就這麼閒坐着，讓翠姑給我們做飯，多不好意思。”

林初一好奇心本來就強，看到我的模樣就知道顧漠肯定跟我說了什麼話，現在見我攔在面前，他更是好奇，將我推到一邊，又接着問了顧漠一遍。

顧漠看看我，眼裏都是笑意。

即便是他現在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笑起來的時候眸子依舊在熠熠生輝，尤其是看向我的時候，總覺得他的眼像夜空一樣，浩瀚無際。

他笑的時候，我下意識就要攔着他的話頭，不讓他告訴林初一。

沒想到，顧漠卻提高聲音說。“我剛纔說。我要跟蘇白結婚！”

我猛然扭過頭，不敢看林初一，林初一呆了呆，驚喜道：“姥姥的，冷漠你這也太給力了吧，居然說結婚就要結婚？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是急着結婚呢，還是急着洞房呢！”

林初一說的直白，更羞的我臉通紅通紅的，急着阻止他，“林初一，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見我羞紅了臉，林初一樂的哈哈大笑，鼓掌道：“冷漠，你看看，都還沒有結婚呢，你家白白就臉紅了……對了，你們要是結婚的話，至少得來個儀式吧，我現在去小商店看看，有什麼能用得着的東西沒有？”

林初一說這番話的時候，翠姑也端着飯菜走了進來，看我們笑的歡暢，她也跟着笑問。“怎麼了，你們這麼高興？”

我立刻就要攔着林初一，但還是沒能攔住，林初一嘴快將顧漠剛纔的話告訴了翠姑。

“什麼，你們要結婚？”翠姑也瞪大了雙眼，繼而露出了歡笑來，連連說道：“好好好，結婚好結婚好，我先去找找家裏還有什麼東西，就算現在條件不好，你們要結婚我也得準備準備。”

她一邊說，一邊將飯菜放下，又叮囑林初一去小商店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買，又急急忙忙去準備了。

林初一樂的合不攏嘴，“結婚好，咱們經歷了這麼多事，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好久都沒有見過什麼喜事了，就趁這次你們結婚，沖沖喜……”

我看他又開始胡說八道，啐了他一口，“胡說，什麼沖沖喜……”

林初一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嘿嘿一笑，用手搔了搔腦袋，飛快拔了一口飯，然後一溜煙跑出去買東西去了。

他跑出去之後，我終於走到了顧漠牀前，扭捏了許久才問，“你真的要跟我結婚？”

我說話時，顧漠掙扎着就要坐起來，我趕緊扶着他坐起身來，也在牀邊坐下，低頭說，“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了，你也要娶我嗎？”

終究，我還是在意這些的。

顧漠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我的一隻手，聲音帶了沙啞，但卻不減溫柔，“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都註定是要跟我一輩子的。”

“我們的一輩子，是不是有些過長了？”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我的語氣有些惆悵。

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但聽九叔和顧漠的意思，我們已經活了很長時間了，長到自己都覺得寂寞了，唯有兩個人彼此依靠。

“沒有你的時候，我覺得這輩子簡直太漫長……漫長到我都想去找一種方式來了解自己。”顧漠的聲音傷感，帶了滿滿的惆悵，“尤其想想，你還是我封印的……”

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直視着他的雙眼，“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同意結婚。”

我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說的這麼自然，但我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了。

顧漠緊握了我的雙手，將我拉近他的身邊，眼神溫柔繾綣。

我知道他要親我，更覺得臉頰滾燙，一顆心砰砰直跳，似乎隨時能從胸腔中跳出來一般。

顧漠拉我的手，溫柔而堅定，緩緩將我拉近他，先用額頭抵住了我的額頭，聲音溫柔，“我等這一刻，等了好多年。”以估廣弟。

這一句話，道盡了他的寂寞和心酸。

我心裏一疼，忍不住說，“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等了這麼久。”

顧漠的嘴脣卻已經覆蓋了上來，親住了我的嘴脣，我心裏一慌，本能掙扎了幾下，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窩進了顧漠的懷裏，任由他親吻着。

顧漠的親吻溫柔而纏綿，就像是細雨潤物一樣，細細密密的落在我的脣上。

等我適應之後，他開始跟我的脣舌糾纏，撩撥着我，引導着我……

“蘇白，你看看我這件衣服……”正在親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翠姑興高采烈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我迅速推開了顧漠，飛快扭頭看向翠姑，就見她一臉笑嘻嘻的，眉眼都在笑。

“翠姑，我們……”我臉頰滾燙的厲害，試圖找個理由解釋一下剛纔的事，可開了個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纔爲什麼要親吻。

翠姑笑嘻嘻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套衣服，看了我和顧漠一眼，笑着說，“哎呀，這不是很正常嘛，有什麼好害羞的，我還很少見像你們一樣靦腆的年輕人呢！”

她這麼一說，就表示她剛纔什麼都看到了，我更是羞的雙頰似火，不敢看翠姑。

她走到我跟前，將手裏捧着的東西遞給我，“蘇白，這是我結婚時穿的一套衣服，雖說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現在穿的婚紗，但是好歹也是結婚時穿的衣服，你就勉強湊活一下，好不好？這套衣服是大紅色，咱們也討個好彩頭！”

翠姑手裏捧着的，是一套大紅色的嫁衣，還是很老式的那種，很像是那個冒充高巖的人給我的嫁衣。

“翠姑，這，這不太好吧？”看着翠姑遞給我的嫁衣，我有些難爲情，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和顧漠在這個小鄉村結婚，而且居然還借用了翠姑的嫁衣！

翠姑將嫁衣塞進我的手裏，笑笑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還怕你嫌棄我這嫁衣穿過了呢，這嫁衣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喜歡的婚紗，你就將就將就，好不好？”

我眼睛發熱，鼻子發酸，拼命點點頭，接過翠姑手裏的嫁衣，“翠姑，謝謝你！我本來以爲，我們現在結婚，什麼都不會有的，沒想到你還給了我一套嫁衣！”

翠姑剛要說什麼，就見林初一興沖沖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大堆東西，一樣一樣擺了出來，居然有紅蠟燭，酒杯，紅筷子，還有菸酒喜糖……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林初一，你買這麼多幹什麼，咱們也沒有什麼客人，最多就咱們幾個人。”我看着滿滿的一桌子東西，暗暗嘆了一口氣。

林初一滿不在乎笑了笑，“那有什麼，就算沒有什麼人，我和翠姑也給你們辦的像是好幾百號人一樣熱鬧，怎麼樣？你和冷漠就這麼一次，我不能讓你們冷冷清清就結了婚。”

我看看顧漠，顧漠也看看我，我們此時心意相通。

對於我的婚禮，我竟然也有了隱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