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船所瞎逛的時候，何壯回來報告，華新的那套98K停在浦東的廠房那裏沒有生產，因爲電力供應不上。G01的生產線全面開工，而華楷的機器今天開始加班加點地工作。而且由於負責98K槍管生產的鑽牀剛剛全部調整爲生產G01的，所以槍管也無法提供。

祝楷聽着這事，不禁有些頭痛，這似乎用不着他親自來解決，曉翰在的時候他會盡量想辦法，或者調整生產進度，或者輪班生產，總有辦法。看來何壯還得磨練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的情報工作他還是得心應手的。

“你通知亨利，讓他空出一個班開動98K，必須在今天傍晚就實施，槍管的事你找華新的分廠這邊，讓他們把培訓用的鑽牀馬上調整好，抓緊生產98K的槍管，所有的零件彙總到分廠，讓那些學徒工乾點活。”祝楷吩咐道，這樣的生產進度肯定會差許多，不過聊勝於無。

船廠的工作倒是井井有條，兩艘船建造進度慢的跟烏龜在爬一般。船廠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在給軍艦修理，這個佔用了許多的設備和人員。船廠因爲前段時間合興鋼鐵廠沒有提供船板鋼材停了下來，等鋼材過來了，電焊設備又在給軍艦進行修理工作，還有一部分在給祝楷試製反應釜，新船的事情就耽擱了下來。

祝楷看着在船塢裏還沒有成型的兩艘船，曉得是自己的安排出了一些紕漏，他找來了船廠的負責人金克強，具體瞭解造船所對兩艘船隻的建造計劃。

“金所，兩艘船現在這個進度可是不行啊！要造好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祝楷說道。

“祝老闆，主要還是電焊機不夠，所裏的電焊機都用在了軍艦修理上，這是軍方的人盯着的，不敢撤下來，所以沒有辦法在新船上工作，就別說進度了。”金克強萬般無奈，軍人盯着他們幹活，誰敢耍花樣。

“這是電焊的問題？人手應該沒有問題吧！”祝楷進行問道。

“是的，我們當年可是同時開動過四艘船的建設，人手還是有的，不是你的研製什麼反應釜的工作一直沒有停嗎？”金克強自豪地說道。

反應釜的試製沒有停工是因爲自己給的錢多，而且還是按照他們的研製進度給的，如果停下來，錢就沒了，他們修理軍艦根本是拿不到錢，不過現在是北伐的時代，軍人在看着，沒人敢出幺蛾子。

“我從美國進了批電焊機，你不是人多嘛！把那些電焊機就借給你用，還有，你給我一批人，我正在建造一個煉油廠，有大批的美國電焊工人在工作，我想你們跟在後面學習，到時候我還有活給你們。”祝楷想着這些人能不能打打下手，提高一些工程進度。他們如果能夠掌握煉油廠建設的焊接技術，以後就不用大老遠從美國把人招過來幹活了，能省不少時間和金錢。

金克強高興地說：“那感情好，我還正犯愁怎麼多人又幹看着沒有活幹，你能不能到時候支點工錢？”

“你不會吧！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訂了這兩艘船，現在是你欠我兩艘船。”祝楷大呼冤枉。

金克強還是很不好意思，說道：“我們斷糧已經一個月了，就是你那時的一點經費支撐到現在，他們名義上是接管了滬局，就運來一些鐵礦石和其它少量的礦石，煤所裏都快沒有了，我催了好幾天，還是不見蹤影，錢就更別想了。”

祝楷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這事他也無能爲力，只能是去煉油廠建設工地學習工作的那幫工人，他可以適當給些補助。

“哦，祝老闆，上個月底，軍管辦的人找過你，後來又找到了我，說是想把飛機制造廠搬過來，就是福建馬尾的那個。他們不是缺錢嘛！想讓你投點錢，搞個官督民辦的那種。”金克強隨意地說道，他想着這年頭什麼事都有，用這也來騙錢。飛機還不是軍事上用的，現在造好了，他們也沒有錢採購，不會想着白用吧？還有一種水上飛機就是富人玩耍的，花錢的買賣，根本看不見賺錢的影子。

“你說的真的？”祝楷大喜，想着自己辦個飛機制造廠，還不知道從那裏入手，馬尾的飛機制造廠就要搬過來，這太好了。“後來有沒有人再來聯繫過。”

“好像說你回來去軍管辦一下，其它倒沒有聽說。祝老闆，你不會想真的去做冤大頭吧，他們可是真的沒錢，不然也不會在這裏光叫幹活不掏錢了。”金克強還是害怕祝楷被騙，和他們比，祝老闆還是個心善的，至少不會坑人。

“哦，我知道了。”祝楷心思已經不在這裏了，他可真後悔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去軍管辦看看。

“祝老闆，那麼電焊機的事情怎麼辦？還有工人去建設煉油廠的事情呢？”金克強可是着急想把這事落實了。

“你找李烽吧，他會安排的，就說我答應的，哎，金所，用完你得還回來。”祝楷說道。

“好嘞！”金克強馬上動身叫人出發去浦東。

“沈處長，你的電話。”對面辦公室裏傳來一個聲音。

沈處長拿起了電話，說道：“喂，你是兵工廠嘛？上面要的三千支步槍造好了嗎？彈藥呢？怎麼還沒有好！你搞什麼東西，前線可是催了好幾封電報，你再不拿出來，我就軍法從事。”

“啪”的一聲，沈處長就掛上了電話。

“請問有些，這裏是軍管會嗎？”一個年輕人從門口探出身子來，問道。

“我們是軍管辦公室，軍管會在上面，你找誰？”沈處長髮現這人落落大方，並不害怕樣子，他可是見多了到他們這裏來辦事的人戰戰兢兢的模樣。

“我是祝楷，滬局的主管，軍管會通知我到市政府來一趟，既然是在上面，我就上去了。”年輕人回答道。

“哦，是軍管會通知的，我知道，現在軍管會的人都去南京了，這事交給我了。”沈處長說道，心情已經有所平靜。

“你是不是紹興人？祝家莊的？”沈處長好像想起什麼，問道。

“是啊！你認識我？”祝楷好奇他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哦，是這樣，我叫沈斌，原來是陳儀軍長的副官，陳軍長聽說你在主管滬局，就派人找過你，不想你去美國了，就留話讓你回來後來一趟。”沈斌說道，然後又說了一句話，“陳軍長說你是他的同鄉，今年就你帶着禮物上門拜過年。”沈處長還是感覺世態炎涼，軍長落難時就一個小年輕還記得去家裏拜年。

祝楷也想起了當時一時興起去陳家送了些年禮，拜了個年，說道：“陳軍長是我等鄉人的楷模，我一直引以爲豪。”

“來，來，坐，坐。衛兵，倒杯咖啡來。”沈斌客氣地招呼祝楷坐下。

沈斌年前跟隨軍長在紹興舉義，部隊改編爲第十九路軍，轉移到杭州，事敗之後他並沒有和軍長一同被抓，而是逃了出來，輾轉回到寧波老家。後來聽說陳儀到了南京才找過去，但是撲了個空，然後又找到上海，才遇見了軍長，軍長念及舊情才讓他做了個處長，不過已經不像以前那麼信任他了。

陪着軍長去找祝楷的時候，曾聽說過祝楷的事情，沈斌也是暗下決心要交好他，可長久沒有他的消息，心思也就淡了。

衛兵端着兩杯咖啡進來，遞給兩人。

“平常也是閒暇才能喝杯咖啡，你對西洋事物比較瞭解，應該是經常喝吧。”沈斌說道。

“來上海後還是喝得少了，壓力太大，現在身邊都是粗漢，沒人懂這些。”祝楷平常還真沒有準備過咖啡，看來還是要買點放着。

“聽說你去了紐約一趟，怎麼樣？那可是個大都市。”沈斌好奇地問道。

“我在浦東擴建兩個工廠，電力供應跟不上，就訂了臺發電設備，後來在紐約又七七八八弄了些東西回來，當時不是空嘛！就跟船過去玩了兩個月。”祝楷還是比較嚮往大都市的生活。

“還是你自由，想到哪就到哪。”沈斌發了一通感慨。

“哦，對了，那天找你，是想把馬尾的飛機制造廠搬到江南造船所，問下你的意見。”沈斌想到了當時找祝楷的由頭，就問道。

“好啊！我現在就在建造煉油廠，以後油就可以用我們的了，而且上海的機械、冶煉加工能力是其它地方不能比的，搬遷到這裏最好了。”祝楷說道。

“軍長當時還想着你能不能投點錢，把飛機制造廠辦成官督民辦的形式，當然了，不可能讓你吃虧的，我們接下來還是會向飛機制造廠下訂單的。”沈斌還是實話實說了，這也是軍長想盡快把飛機制造廠搞大來，但是政府並沒有錢。

“可以，我會在滬局的邊上再買一塊地，也可以把我的一個分廠划進飛機制造廠裏，只要是軍長交代的事情，吃不吃虧無所謂的，我們總是要報效國家的。”祝楷可是太興奮了，如果他們可以過來，花多少錢他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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