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恨不得生吃了她的人，自然還是熙和。

送阿媛去秦沁那兒的時候，楊云溪是親自去的。之前也沒讓人透出消息，就這般帶着阿媛過去了。

秦沁不知就裏，看着阿媛還有些納悶：“怎麼好好的帶着阿媛過來了？”一面說着一面卻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阿媛：“阿媛長得可真好。隱約也有點兒孫淳妍的影子。將來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楊云溪看了一眼阿媛，”可不是個美人胚子？比起小蟲兒都更討人喜歡些。若不是我那兒有了墩兒和小蟲兒，我倒是想跟殿下說說，讓小蟲兒就跟着我算了。“

這話一出口，倒是登時就讓秦沁心中一動，隨即便是隻看得秦沁沉吟了一下，就忍不住試探着開了口：“所以現在阿媛這是不打算養在薔薇院了？”

楊云溪笑了笑，反問秦沁：“秦良娣你覺得呢？”

秦沁看起來又想笑又想壓抑住。最後便是成了一種頗爲古怪的神色。良久秦沁才緩過勁兒來：“這事兒其實的確是如此。除去太子妃肚子裏的，其他的三個都在你那兒也不合適。叫人多想，對側妃你也不大好。”

楊云溪含笑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秦沁的神色看起來便是有些激動起來，手指緊緊的攥着帕子，倒是微微的有些發白了。不過語氣還竭力保持着平靜罷了：“那側妃你想將阿媛交給誰——”

楊云溪看了一眼秦沁沒說說話，只是淺淺一笑。

秦沁抿了抿脣，手指更加用力，試探的意思也更爲明顯：“如今看這個架勢，怕是要給熙和吧？”說完了這話，她自己也是反應了過來事情只怕的確是如此，當即面上又失落下去，最終輕嘆了一聲再沒說話。

楊云溪不疾不徐的逗了逗阿媛：“可不是？殿下昨兒的確是這般說的。”

“可惜了。”秦沁看了一眼阿媛，又有些嫉妒又有些酸楚：“阿媛給她養着，將來也不知會如何。”

這典型的有點兒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了。楊云溪“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着秦沁搖頭：“你呀你呀，想要就直說唄，何必這般兜圈子？她是良娣，你不也是？她沒孩子，你不也沒孩子？論資歷，你難道比她差了？你秦家難道做得比李家少了？”

秦沁眼前一亮，仔細的咂摸了一回，好半晌纔不確定道：“那側妃的意思是，我是有指望了？”

“你若不怕熙和，自然有指望。”楊云溪勾脣淺笑，語氣裏卻是帶着一股子誘惑之意。

秦沁與其說是中了這個激將法，倒不如說是心裏早就有了決斷，當即幾乎是在楊云溪話音剛落的時候，她便是立刻道：“我爲何要怕熙和？”

楊云溪一合手掌：“既是如此，那我便是幫你這一回。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兒。”

秦沁聽着這話，心都提了幾分，雙眸微微眯了眯：“什麼事兒。”

楊云溪含笑看着秦沁：“第一件事情，是如今的局勢。你告訴我，你們秦家打算怎麼做，殿下那頭可有什麼明確的指示沒有。”

這件事情秦沁倒是能夠輕易回答，當即便是毫不猶豫道：“我父親說，只怕這天下是要亂一陣子了。外有兵禍，內有民禍。若要度過此番也就罷了，否則……所以秦家要傾力臂助殿下這一回。我們打算上摺子，提議直接讓殿下登基，而皇上，爲太上皇。”

楊云溪聞言微微一怔。幾乎是心頭狂跳了起來——太上皇。這是逼着皇帝交出大權來，直接讓朱禮頂上去。雖說就着局勢看是再好不過的，可是仔細想想，這也卻是再過大逆不道的事兒了。

要知道，君臣父子，這是最不可違逆之事。這樣做雖然大家或許都知道這是不得已爲之，可是即便是如此，楊云溪自己在聽見這個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是荒誕震驚了一下。好半晌纔算是緩過勁兒來。

她尚如此，更別說別人了。成了，也許一時是好的，可是敗了——朱禮也是徹底身敗名裂了。其實縱然就是成了事兒，朱禮將來的名聲也未必會好到哪裏去。

楊云溪的神色不好看，秦沁倒是一臉的鎮定自若：“其實這也是殿下自己的意思，咱們倒是不必太過在意的。畢竟天塌下來，也輪不到咱們來扛着。而且既殿下他敢如此攤牌，那更是不必多想什麼。”

這話卻是說得再直白不過。但是真能輕易想明白的話，這事兒也就不是什麼小事兒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秦家這是打算豁出去了？”

秦沁苦笑了一下：“不豁出去又能如何？我是指望不上了。殿下不喜我，我又能如何？秦家若是想要維持住榮耀，勢必做出選擇。成了，便是至少二十年之內秦家安枕無憂，若是敗了，那自然也是大家一起死罷了。“

秦沁說到了最後，隱隱的倒是有點兒豁達的意思了。所以很快的，秦沁不給楊云溪感慨的時間，便是又直接問道：”那麼第二件事情呢？“

楊云溪壓下情緒，定定的看住秦沁，一字一頓道：”第二件事情，則是和阿媛有關。“

秦沁被楊云溪這般鄭重的架勢感染，最終便是正了正顏色坐直了身子：“側妃只管說。”

“阿媛不大得殿下之寵，生母又早逝。之前在太子妃那兒，太子妃自己身子不好，自然也是沒多少功夫關注阿媛。後來到了我那兒，我雖然自問對阿媛不差，可是到底我有小蟲兒，要說一碗水端平卻也是做不到。”楊云溪一聲輕嘆：“阿媛算是三個孩子裏最可憐的了罷。所以，此番阿媛給你養着，我希望你將她當你自己的孩子那般疼愛。”

唯有如此，她纔不會覺得愧對阿媛。其實此番這般，她何嘗是沒有利用阿媛的心思？這般將阿媛給了秦沁，自然是讓秦沁徹底的生不出和她作對的心思。

楊云溪看着秦沁，依舊鄭重。

秦沁倒是怔神了一下，隨後卻是笑了一笑：”理應如此。不必你說，我也會做到。只是卻沒想到，你會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