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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蓋六宮 - 第370章 狡辯字體大小: A+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很快楊云溪便是哂然一笑:楊景輝再好,那也是吳氏的兒子,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真正該覺得可惜的,是吳氏纔是。吳氏將來有一日會不會後悔?會覺得是她自己連累了楊景輝?

    不過不管吳氏又沒有這個想法,這都和她沒關係了。

    楊云溪衝着吳氏微微一笑。

    吳氏的手指痙攣了一下,狠狠的將椅子扶手扣住了。臉上的神色也是因爲太過剋制,出現了一怔詭異的猙獰的。

    楊云溪滿意這個結果,便是又看了一眼楊景輝。卻見楊景輝依舊是那副高興的樣子,對吳氏的惱怒也沒看見。當即只覺得刺目,她便是乾脆的挪開了目光。

    二太太瞧着氣氛不對,只唯恐吳氏腦子一熱便是又將事情弄砸了。便是忙開口說起了楊鳳溪的事兒將話題扭轉了。

    楊云溪自然也是對楊鳳溪關切的——不管楊鳳溪做過什麼,總歸那也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只衝着薛月青,她也不可能對楊鳳溪不管不顧。

    時間一晃而過,眼瞧着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楊敬亭卻是還沒回來。

    楊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沈氏:“老夫人,父親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要了這般久?”

    沈氏自然是答不上來,額上都沁出了汗來。末了求助的看了一眼二太太姜氏,想着二太太姜氏會說話,開頭將這事兒圓過去也就罷了。

    楊云溪看了一眼二太太姜氏,便是不意外的發現姜氏壓根就沒有要說話意思。當下心中哂笑,不免有些譏諷:這就是楊家人啊。

    最終沈氏只能自己上了。只是卻是顧左右而言他:“瞅着時辰該用膳了。府裏準備了些薄酒,不知道能否請貴人移步?”

    楊云溪微微一笑,卻是直接拒絕了:“老夫人的意思原我也不該違逆,只是我想着還是先去祭拜了我娘纔好。不然面對美酒珍饈,我也用不下去。”

    沈氏面上一僵,卻是也不好再說什麼。好在此時楊敬亭也總算是回來了。瞧着那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出去辦事兒的這一會子,是累得不輕的。

    楊云溪脣角的笑容無聲的擴大幾分:倘若薛月青生前,楊敬亭能有這麼殷勤,難道不比現在強?生前薛月青在她們眼裏什麼也不是,輕賤得如同螻蟻一般。而如今,一個牌位罷了,他們卻是這樣在意,多嘲諷?多可笑?

    不過不等衆人發現異樣,她便是笑着起身:“不知一切都是否打點好了?咱們這就過去祭拜罷?”

    沈氏其實心裏是不樂意的,不過哪裏又好拒絕?所以也只能勉強起身笑着道:“那咱們這邊是去罷。貴人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咱們快些祭拜完,貴人也快些用膳,餓壞了便是不好了。”

    楊敬亭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也是點頭:“正是這個道理。正是這個道理。貴人請——”

    說完,楊敬亭便是在前頭帶路。

    衆人都沒跟來。只除了劉恩和青釉蘭笙。

    楊云溪看了劉恩一眼,劉恩無聲的用口型回了一句話:“這是殿下的意思。”

    楊云溪想起朱禮來,本冷硬的心腸裏便是忍不住生出一絲柔軟和溫暖來。她淺笑了一下,頷首也沒再讓劉恩留下。橫豎這樣的事兒,就算劉恩聽見了,也不會說出去。最多也就是朱禮知道罷了。

    至於朱禮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會不會覺得失望和不喜……那她卻也是沒辦法了。或許,早些讓朱禮見到自己的真面目是好的。

    一路行至祠堂,楊云溪便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薛月青死了這麼多年,今兒總算是進了一回楊家祠堂了。只可惜,只怕這次挪進去,不久之後也要挪出來罷?

    薛月青委屈了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讓薛月青繼續委屈?薛月青此生最後悔的便是嫁入楊家,所以,她不會將薛月青留在楊家。不然的話,只怕是會死也不瞑目罷?

    進了祠堂後,楊云溪便是淡淡出聲:“蘭笙,你去將門關上,青釉,你們兩人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過來。”

    楊云溪這般架勢,沈氏便是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了,看着楊云溪狐疑開口問道:“貴人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有些話想跟老夫人和父親說罷了。”楊云溪笑了一笑,伸手拿過三根香,在蠟燭上點染了,這才又看慢悠悠的看向了楊敬亭:“父親可還記得我娘長什麼樣兒?”

    楊敬亭微微一怔,雖然有些尷尬不敢看薛月青的牌位,卻還是說得深情款款:“自是記得的。我們少年夫妻——”

    “嗯,我也記得。”楊云溪直接打斷了楊敬亭的話,隨後將香插入香爐之中,看着薛月青的牌位冷冷開口:“不過記得的卻是我娘死的時候的樣子。”

    這話大約也是讓楊敬亭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神色便是越發顯得不自然了。甚至微微的生出了一絲恐懼來,雖然轉瞬即逝,不過卻還是被楊云溪看了個正着。

    楊云溪便是無聲的笑了起來。

    沈氏也是不安的開了口:“貴人這是……正所謂入土爲安,貴人這般惦記着月青,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再說了——”

    “入土爲安?”楊云溪微微眯起眼睛,凌厲的看住了沈氏,輕笑出聲:“老夫人覺得我娘能夠入土爲安?”

    沈氏被問得像是被陡然掐住了脖子,登時就面紅耳赤了起來。不過卻不是羞的,而是嚇的。

    楊敬亭乾笑着出聲:“貴人的話,我們卻是越發聽不明白了。”

    楊敬亭的語氣聽似鎮定,不過楊云溪卻是聽出了其中濃濃的心虛來。於是笑得越發冷淡凌厲:“果真聽不明白?還是父親裝作不明白?父親可敢看着我孃的牌位說這句話?”

    面對楊云溪的咄咄逼人,楊敬亭越發不自然了,壓根不敢看薛月青的牌位,只是乾巴巴的重複:“貴人這是做什麼?不是說要祭拜?怎的好好的提起這個了?”

    面對楊敬亭想要裝傻的態度,楊云溪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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