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承旨杜讓能家出來,陳墨再次跑回了皇城。79免費閱
人的命就是這樣,陳墨現在就是奔波勞累的命,有件事情必須他出面解決,這件事還必須經過魏越。魏越今天在宮內值守,陳墨只能繼續來回奔波。
“親自去沒什麼?帶一個小姑娘我不怕什麼?就是禁軍都騎馬,這扎眼了吧!”
“你不會乘馬車啊?”
陳墨不滿意了,魏越一臉苦相:“兄長你見過乘馬車的禁軍嗎?”
“破例!什麼事情總會有破例,你就破例一次嗎!”
魏越滿臉愁容,他撓撓頭:“這例我不敢破,回頭老頭就會揍我,不如這樣我帶着人在常樂坊外下馬,然後把小姑娘夾在中間混進去怎麼樣?”
盈兒身材本就矮小,夾在一羣彪形大漢中,外面的人正好看不到,而其他人也不敢隨便窺視禁軍,這方法不錯!
陳墨點頭同意:“明天我親自去,記得帶你的嫡系,別出亂。”
“兄長放心,我明天帶牙兵過去,一個普通士兵都不要,這總成吧!”
魏越足夠謹慎,牙兵都是嫡系中的嫡系,陳墨放心了:“就這樣說定了,已時之前我在坊外等候。”
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陳墨還是很辛苦的,辛苦的後果就是他決定去翰林院好好吃上一頓,反正吃的是別人。進入翰林院的飯廳,時間趕得正好,臭味相投的無崖道人和魏矩立刻向他招手吃不言,睡不語,按照傳統兩人不能喊,這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必須注意的一點。
和翰林院的人都熟了,陳墨一邊走一邊向衆人點頭。
坐在兩人身旁,陳墨也不說話,悶頭就吃,吃相就像一個千年餓死鬼,讓無崖道人和魏矩直搖頭。
辛辛苦苦一上午,陳墨的確餓了,這一頓飯吃的讓衆人目瞪口呆——翰林院第一飯桶的名號終於花落某家。
陳墨毫無一名翰林待詔和的矜持,吃飽後的他直起身,隨後就是一大串飽嗝。
衆人無視了陳墨這種粗俗,誰也不願意說話指責——這廝是宮內最好的醫生,可謂名揚天下。人吃五穀雜糧,誰也無法避免生病,得罪不起!
無崖道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拉住陳墨就往外走。
魏矩一看兩人走了,他立刻追了出來:“到我那去吧!安靜!”
安靜的事誰也心知肚明,其實就是爲了說着好聽,無崖道人那裏危險,不如到魏矩那裏安全。
象無崖道人和魏矩這樣的另類人物,沒有朋友在這翰林院其實很不好過,日過得很去聊。尤其是無崖道人,他根本就沒有朋友。那些高士對他們這樣的“能人異士”看不上眼,而其他的人對無崖道人的煉丹同樣充滿畏懼和好奇,但那種好奇被危險狠狠壓了下去。因此,能有陳墨這樣一個朋友,兩人非常珍惜。
“我來煮茶,一會好好聊一聊,二位稍等。”
魏矩開始忙碌着收拾茶具,喝茶是一門藝術,正是唐代人把華夏的飲茶習俗由藥用、飲用變爲飲,由一種習慣、愛好、生理需要,昇華爲一種修養、一種化,邁入一個新的境界。
也正是唐人把飲茶提高到了茶道、茶藝的境界,爲後世茶藝類茶道思想的普及奠定了基礎,高雅人士把飲茶看做很神聖的事情。直到現在,某島國還把唐代流傳下來的茶藝視若珍寶,這種茶藝就是——煮茶葉沫。
唐人飲茶需要炙焙、碾碎、煎煮、沏泡、衝點、飲技藝,這個過程很複雜。
陳墨不喜歡唐人的飲茶方式,因爲加料多,比如最常見的要加入橘皮、蔥姜、大棗、薄荷、鹽末等。而正是茶聖陸羽改變了這種飲茶方式,他不提倡加入過多的資材,而是講究細煎慢,陸羽對茶具、茶爐、用水、茶的採摘,壓制、炒焙、研磨等都有了新的提高。
最近幾天心情不錯,陳墨決定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飲茶:“我來吧,看我給二位展示一下我的茶藝!”
“涵竟然懂得茶藝,好了,趕緊!”這期待了,魏矩果斷讓出了位置。
想要喝到自己意向中的茶,陳墨還要加倍努力。因爲茶釜用的次數很多,帶着濃重的橘皮和蔥姜味道,陳墨悲劇的洗了又洗,還用清水煮了兩遍。在兩個另類人士的關注之下,陳墨一通忙碌,茶釜的味道終於稍稍小了一些。唐人飲茶需要炙焙、煎煮、沏泡、衝點、飲技藝。兩人對陳墨充滿期待,這位帶來足夠多驚喜的說不準真的精於茶道,很有可能要展示高水準的茶藝技術,所以兩人瞪大眼睛,平心靜氣的等待陳墨表演。
水再次煮開,陳墨沒有象兩人想象的那樣煎茶,而是繼續清洗茶碗。
茶是焙好的茶,沒有茶壺,也沒有什麼可利用的順手器皿,陳墨直接把茶撮到個盞碗之中,隨後開水直接衝了下去。
“來吧!這才叫飲茶,別指望什麼茶藝,傢伙不全,湊合吧!”
陳墨伸手示意,兩人大眼瞪小眼,沒有蔥姜、沒有橘皮,沒有鹽花,什麼都不加,這也能叫做飲茶?
你的世界和我不同,陳墨不再理會兩位標準的唐人,他端起碗,神態悠然的吹吹浮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一般般,可也叫喝茶,請!”
不接受別人的邀請等於不給面,陳墨的面一定要給,作爲主人的魏矩先小心翼翼的端起了茶碗,隨後無崖道人也把茶碗湊到嘴邊。
“淡!”
“很淡!”
“非常淡!”
“真的非常淡!”
這就是兩個人的評價。
沖泡的茶肯定比煎煮的茶要淡上很多很多,這是必然,喝慣了煮茶的兩人只是不適應這種清淡罷了。
人喝茶只是爲了增加談話的情趣,至於茶合不合口味只在其次,陳墨的茶不合口味,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個朋友一起促膝暢談。
“今天不錯,來了一筆好生意,在這翰林院實在沒意思,掙點零花錢也行!”
魏矩自進入翰林院,他從來沒有被皇帝召見過,皇帝什麼樣根本就沒見過,還是通過陳墨的描述才知道皇帝的基本姿容。總之一句話——魏矩閒的蛋疼。
掙點外快也不錯,陳墨知道魏矩這樣的大忽悠絕對要價不菲,一定是有生意找上門。因爲他要養家,爲了家人生活的更好,閒着也是閒着,掙着國家的錢點再來點外快心情會好些。
“魏兄這是忽悠住了哪位財神?”
“什麼叫忽悠?我可是正宗王聖卦的傳人,有我斷不準的事情嗎?我早就說涵的事業會蒸蒸日上,這不應驗了嗎?”魏矩對陳墨認爲自己是忽悠的說法堅決反對,還擺出了陳墨這個實例。
陳墨微笑着:“好吧,我不說忽悠了,魏兄這是碰到哪家財神?”
這是信奉鬼神的時代,魏矩的水平沒有陳墨說的那樣不堪。王聖卦和五行斷易實質上並無很大的差異,因爲五行之生剋制化,纔是主體,王聖卦的神煞六獸不過是更細微的呈現某種既定的結果而已。王卦雖名“王”,其實只是上託周王之名,也有紀念他的意思。以斷卦的角來說,他與《周易》的關係已漸行漸遠。
王聖卦體系上自成一家,它重視的是五行生剋,也可說是重先天一系,王卦加入了許多如同平八字的內容。隨着時代的發展,王卦實用的成分更多了,只要取對用神,即可論斷吉凶。譬如論財運,就以財爻爲用神;問考試,父母爻就得旺相纔好;又或者斷夫妻感情,我爲世爻,對方看應爻,等等
有時候會很準,否則魏矩也進不了翰林院,陳墨只是在進行朋友間的調侃,魏矩的據理力爭其實也是一種朋友間的互相玩笑,這不能當真。
“涵知道河東裴家嗎?”
“知道,裴家是河東世代書香。”
陳墨當然知道裴家,而且記憶深刻,正是那個裴家的裴澈指使人對他進行了那次驚心動魄的刺殺。通過魏越那個渠道,陳墨已經確定裴澈在這之前曾經僱傭過一匹死士,加上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蕭遘老父的投毒事件,事實已經擺在陳墨眼前。這次刺殺事件不但讓冰兒身受重傷,也讓陳墨經歷了一次政治鬥爭的洗禮,讓他明白了政治的殘酷和瘋狂。
“門下侍郎裴澈裴公請我過去。”魏矩幸福的笑着,看來這次收穫頗豐。
眼角不自覺的跳了一下,陳墨繼續問道:“這種吉凶運勢的斷卦好像應該有解法?”
“一般就是斷爻後視情況而定,上香和許願最爲普遍。”
陳墨嘿嘿一笑:“我記得魏兄喜歡大慈恩寺,這次恐怕也不會例外吧!”
其實,這種斷爻還是帶有忽悠性質,除事先了解顧客,也要有一定的面相知識,其中也有心理暗示的成分,爻者會讓顧客明白這種吉凶運勢可以破解與繼續保持。
魏矩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陪着笑:“大寺院自有那種寧靜,爻者的斷爻自會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