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峯一不小心，撕破了手裏的信封，信封內的信紙飄落到地上。
看着那張信紙，墨雲峯神色漸漸凝重。
涼月覺察到他的異樣，疑惑道：“信上都說了些什麼？我見那藍知縣丟了信急的就像屁股着了火，恨不得把我亂刀砍死呢。”
墨雲峯擡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亂說什麼呢，什麼砍死你，有本將軍在。借他個膽子！”
涼月意外的揚了揚眉，“大將軍竟然肯爲我一個小毛賊出頭，真是讓人意外。”
墨雲峯卻沒了心思跟她鬥嘴。“這信要快些交到皇上手裏。”
“信上到底說了什麼？”涼月認字不全，看又看不懂，只能問他。
墨雲峯猶豫着，“我要是告訴你，你能保證不擅自出手嗎？”
涼月眨着眼睛，“這要看是什麼事了。”
“不管什麼樣的事，你都不能先出手，等皇上派人過來處置，你要是能保證。我就告訴你。”
涼月拖着下巴，爲難的皺着眉，“你先說說看……”
“我要你發誓。”墨雲峯一字一頓，眼睛裏的神色極爲認真。
涼月終於意識到墨雲峯不是在開玩笑，思忖片刻，“那好，我答應你就是。”
“藍知縣很可能與國師有聯繫。”
國師！
涼月臉上的笑容瞬時不見了。
對她來說，那是與她不共同戴天的仇人。
墨雲峯又看了其他的幾封信，最後挑出一封信來，將它摺好，“我要派人去把它送到皇上手裏，你千萬不可擅自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皇上在京城，等信送到國師早就跑了。”
“皇上不在宮裏。”墨雲峯道，“他現在正在白虎莊，我也是才得了信兒，所以才往這個方向趕。”
涼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白虎莊距慈州城這裏不過是兩天左右的行程。
“我哥也來了？”涼月問。
墨雲峯點頭，其實這話根本就不用問。凌宵天在哪裏，鬼面就會在哪裏，多少年都沒有變過。
客棧外面的官兵仍然沒有撤走。墨雲峯擔心涼月再鬧出事來，留了她在屋裏直到天亮，又讓下屬尋了身男裝來讓她換上。
一直到日上三杆。外面的官兵才離開。
墨雲峯派了心腹下屬帶着信前往白虎莊。
白虎莊，安置客人的東院廂房。
凌宵天挺拔身影走出門來，與外面的侍衛低語。
不一會功夫，有人從外面帶進來一個客商打扮的男子，那人俯身跪倒在地，從懷裏掏出封信來。
侍衛接過。將信交到凌宵天手上。
凌宵天將信反覆看了幾遍，柳葉似的眉梢揚了起來，“慈州城？”
“是。墨將軍與涼小姐正在城中聽候差遣。”
“涼月也在？”凌宵天露出一絲意外。
“是，湊巧遇到了……”那人含糊道，那天晚上涼月與他們將軍牀上的豔遇。他可說不出來。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多謝公子。”顯然那人在進來之前已經有人告訴過他凌宵天的假身份了，所有人都一概稱爲“公子”。
凌宵天快步回了屋內。
蘇白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靠着牀頭坐着，盯着窗外出神。
凌宵天收好信走過去，撩起衣襟下襬。坐在牀邊，“怎麼起來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仍然有些發熱的症狀。
“發生了什麼事？”蘇白桐反問，他有沒有心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凌宵天笑了笑，“沒什麼，墨將軍在慈州城遇到了些麻煩，我要趕過去。來回只需四、五天的功夫，你在這裏好好養着，我先帶一部分人走……”
蘇白桐靜靜的聽他說完。卻將臉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凌宵天身子一僵。
懷裏的人不斷向他傳遞着灼熱的氣息，就像個小火爐似的。
“還熱着，快些躺下吧。”他催促着，自他們從雪山回來後，她就一直這麼病着，看了不少大夫。但卻不見好。
有時服了蘇白桐自己調製的香丸會好些，但也只能好上半天功夫，然後就會重新復發。
“我沒事。”蘇白桐輕聲道。“你又想要騙我一個人走了。”
凌宵天被她一語道破，臉色訕訕的。
“你這個樣子還是好生將養着的好，慈州城那邊又有墨將軍做幫手，不會有事。”
“你是嫌棄我會拖累了你吧。”明知道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卻故意這麼說，“之前你病着時我都沒有嫌你麻煩，天天看着我病歪歪的，是不是很沒意思？”
“胡說些什麼亂七八遭的。”凌宵天柔聲訓斥。
“你要不是嫌棄我就帶我一起……”蘇白桐索性趴在了他的懷裏。
凌宵天語噎。
沉默了一會，他從懷裏把信掏了出來。
“這是什麼？”蘇白桐問。
“墨雲峯派人送來的。”凌宵天當着她的面把信展開。“這次涼月又是頭功。”
那信的內容看着極爲普通，寫的不過是生意往來方面的事情，可是在信的右下角有一個紅色的印章極爲特別。
“我記得這個印章。”凌宵天道。“當初我還是緋王時，有一次曾到書房去見父皇，賈公公送來一封國師的信，當時父皇還命我替他念來着，所以這個印章我記得非常清楚。”
“你的意思是……這封信是國師寫給慈州城藍知縣的？”蘇白桐問。
凌宵天點頭。
“可是墨將軍又是如何得知此信的重要？”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那枚印章。
凌宵天笑起來，“事有湊巧，當日與我同在書房裏的，正是墨雲峯。”
蘇白桐坐直身子，“這麼說。藍知縣極可能知道國師的消息。”
“或是他一直都是國師的人，在替他賣命，或是……受他威脅，受制於他。”
“帶我一起走。”蘇白桐毅然道，“慈州城離白鎮並不遠，難保國師的真身就隱藏在那裏的某處，只有我去了纔會多加三分勝算。”
凌宵天抱住她嘆息道，“都是我沒用，不然你也不需這麼辛苦。”
“我願意。”蘇白桐直接將當初他在雪山上的話還給了他。
凌宵天苦笑，“好，這一次，我們還是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凌宵天帶着奇珍樓的商隊離開白虎莊，同時派人去給鬼面送信，讓他回來時直接去慈州城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