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率四千人馬,如一柄利劍般直插入敵軍,與凌靜瀟的隊伍匯合於一處。
“緋王爺!”跟隨凌靜瀟身邊的衆將興奮不已。
“回城!”凌宵天手提長槍,將衝過來的敵軍挑於馬下。
殺伐果斷間隊伍已重新返回業州城。
守在城上的副將只見亂軍中十殿下的隊伍去而復返,連同還有緋王的人馬,急聲下令:“弓箭掩護。開城門!”
隨着凌宵天等人殺近城門,但凡追到城前的敵軍紛紛中箭落馬,周圍的追兵瞬時被這攻勢相阻。
城上副將不斷調集弓箭手,城門漸開,凌宵天等人趁機入城,而行在隊伍最後的數十名將士則突然放棄入城,返身殺入敵軍中,拼死將尾隨而至的敵軍阻下。
隨着城門漸漸閉合,他們卻連頭也不回,絲毫也沒有進城的想法。
城上衆人看到無不唏噓慨嘆。
敵軍很快涌到城前,將那些拼死掩護凌宵天他們入城的將士吞沒了。
凌宵天於城內下馬,鬼面帶着身邊衆將往城樓上去,替下了那些早已疲憊不堪的守將。
“墨將軍最遲明晚便會到達。”凌宵天道,一邊指揮士卒清理城中傷員。
城頭上換了鬼面他們駐守,很快就讓城下的敵軍感到了壓力。
凌宵天帶來的這些人裝備精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都帶有蘇白桐制的酥骨香,雖然數量不多,但利用箭簇射入敵軍陣中,瞬時就會讓敵軍身體遲緩,動彈不得,只能成爲他們的箭靶。
很快北番軍意識到情況不妙,紛紛後撤。
鬼面看到敵軍後退,便命令衆人停止放箭,速度清理戰場。準備迎接下一輪敵軍的進攻。
凌宵天這邊吩咐手下安撫百姓,收攏殘軍,一切處置的井然有序。
“十弟呢?”凌宵天詢問身邊一名副將。
剛纔亂軍中他只與凌靜瀟打了個照面,進城後便忙着迎敵。本以爲凌靜瀟會來找他,沒想到直到敵軍撤了也沒見他的身影。
派了人去尋他過來,可是半天也沒有回信。
“怎麼回事?”凌宵天隱隱覺得不妙。
“王爺……十殿下他……好像沒有入城……”不知誰弱弱的說了句。
所有人全都低着頭,連看也不敢看凌宵天一眼。
“剛纔在城外,都是誰跟在十殿下身邊?”凌宵天厲聲喝問。
衆人沉默了片刻,有一人硬着頭皮出來道:“十殿下出城時身邊跟隨了六名護衛,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凌宵天眸中盡是驚怒。
衆人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王爺,屬下們沒有保護好十殿下……罪該萬死……”
“湯圓呢?”凌宵天問,同時轉身便奔向戰馬。
“王爺!”身邊衆人涌上來將他攔住,“王爺您要去哪?”
凌宵天抓着繮繩的手不由得一緊。
城外敵軍未退,他縱然殺出城去,也不見得能平安將十弟帶回來。
“嗚嗚……”湯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凌宵天思忖片刻,從腰間取出一隻荷包。那隻荷包裏裝滿了臨行前蘇白桐給他準備的各種丹藥。
他把荷包系在了湯圓的脖子上。
“湯圓,又要靠你了。”凌宵天無奈的伸手去撫湯圓的腦袋。
湯圓不悅的扭着腦袋,它最不喜歡被男子觸碰。
凌宵天帶着小香狸去了城東靠近後山的位置,小香狸縱身攀上後山陡峭的山體,身體靈活的幾次縱躍,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業州城一側的山體附近,一處塌陷下去一大片。
碎石堆積在塌陷的狹窄空間裏,面積雖然不大,但卻很深。
凌靜瀟試着動了動身體,頭頂稀里嘩啦的掉下來一大片碎石,因爲高度的關係,砸在身上生疼。
凌靜瀟不敢再動,而是擡頭細細打量周圍。
沒想到亂軍中靠近山體邊的地面突然坍塌,竟然把他的馬也陷下去了。
凌靜瀟觀察了一陣,發現他的腿被卡住了,剛試着坐起來。便聽見身下有人發出一聲悶哼。
有人?
凌靜瀟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下躺着一個陌生男子,身上穿着北番軍的服飾,面無血色,躺在那邊動彈不得。
凌靜瀟伸手便鉗住了那人的咽喉。
“別……別別……”那人掙扎道,“我的腰……斷了……讓你坐斷了……”
凌靜瀟這才恍然,原來剛纔自己落下來時這人墊在了他下面。
本想扶着旁邊的山體站起來,可是腿上傳來一陣劇痛。
他一下子坐了回去。
身下那人立時哀叫一聲,“斷了!斷了!”
凌靜瀟咬牙?將自己腿從碎石堆裏抽出來。
地方太過狹窄,他沒辦法查看腿傷,不想目測可能是斷了。
凌靜瀟瞥了身下那人一眼,那人被他壓在下面,面部抽搐着,好像疼的不得了。
右手袖中的佛珠垂落出來一截,那人看見了,臉色一變,“你是……大燕的十殿下?”
凌靜瀟冷冷看着那人,“你想說什麼?”
“……你的身子怎麼那麼軟,好像個女人似的。”
凌靜瀟呼吸一滯。
時間久了,就連他自己也快要忘記自己的性別了。
外面隱隱傳來兩軍喊殺聲,想來北番軍又一次開始攻城。
“好像又開戰了。”那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想死就安靜些。”凌靜瀟背靠在石牆上閉目養神。
凌宵天這時應該已經帶人進了業州城,有了他的四千人守城,應該能撐到明天墨雲峯到來之時。土見協號。
突然間鬆懈下來,全身都好像沒了力氣,骨頭像是散了架。
“喂……你能不能讓一讓。”身下的敵軍呱噪道,“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腰是很重要的,要是斷了以後我還怎麼做人……”
凌靜瀟本不想理他,可是那人嘴巴不停,直吵的他不住蹙眉。
“也許我應該現在就殺了你。”凌靜瀟眼中掠過冰冷的微光。
“等一下,你不是出家人嗎,你不能殺我,出家人不都是慈悲爲懷嗎,你看我現在連動都動不了,你就忍心殺了我麼?”
凌靜瀟只覺額角青筋亂跳,他還從沒有遇到這麼奇葩的敵人。
“反正小僧已然破了戒,多殺你一個又有何妨。”凌靜瀟向他咽喉伸出手去。
“哇!你這手……細皮嫩肉的,怎麼跟女人似的!”那人兩眼放光,“喂,你真的是大燕國的十殿下麼,爲何身上有種女子香?你不會是假冒的吧?”
凌靜瀟棲身重重一壓,那人疼的大叫不止。
“你是什麼人?”凌靜瀟定定直視着那人的眼睛。
看那人衣着,並不像是普通的士卒,可是又不像將軍的戰甲。
“我不是北番人,我們有話好商量,求你輕着點,我的腰真的斷了!”
“你不是北番人爲何會在北番軍中?”凌靜瀟寸步不讓,依然壓在他的身上。
“我是做爲質子留在北番軍的……求你快點退開些,我真的要死了……”那人求饒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