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下一沉,只得轉身對他應道:“奴家君紅杏,見過錦公子!”
南宮錦只看了她一眼,俊逸的臉上便浮起陰霾:“來人!”
兩個侍婢應聲走了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南宮錦道:“帶她下去換身衣服,再把臉上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洗掉!”
“是!”兩個侍婢過來:“小姐,請!”
君紅杏往後面退了兩步,抗拒道:“我不!錦公子若嫌棄奴家庸俗不堪給你丟人了,那奴家回去便是!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沒道理在外面換衣服卸妝容的!”
他微寒的眸光緊緊鎖着她,語氣裏面已經有了怒氣:“你既知道自己是未出閣的小姐,爲何還要在這裙服上薰曼陀羅?”
她雙眸驀然睜圓,張口結舌道:“曼,曼陀羅?”
曼陀羅是西域奇花,花卉絕美,根部似人的下半身,用來做薰香,最是有添情助興之效。
據說妓館裏面的女子就喜歡用這種曼陀羅薰香,因爲這種香味兒能輕易的勾起男人的慾望……
而她這身俗豔繁複的裙服上,居然被君映月她們薰過曼陀羅?
難怪她剛纔在馬車上會做那樣的怪夢,定是因爲這薰香所致!
想到這裏,她本就紅豔豔的臉頰似乎更紅了,連帶着脖頸也泛起了粉嫩的紅暈。
她輕聲囁嚅道:“我,我不知道這是曼陀羅……”
“現在你知道了?那你可願意換了這身衣裳?”
“嗯!”
“帶她下去吧!”
“是!”
兩個侍婢恭聲答應着,帶着君紅杏下去換衣卸妝去了。
南宮錦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頭輕嘆道:“哎,果然還是個俗人!”
話音剛剛出口,潘思危在側旁打趣道:“錦公子謫仙之姿,口味卻甚至獨特呀!這天下兒郎萬萬千千,公子獨獨與我潘思危爲友;天下小姐千千萬萬,公子又獨獨看上了那樣一個大俗女,哈哈哈……”
南宮錦被他打趣,卻也不惱,只含笑道:“她平素不是這樣的!”
不等潘思危再出言戲謔,他又道:“思危兄,咱們進去吧!”
偌大的廳堂內。
身段曼妙的舞姬穿着薄紗,露出半截玉腰,正隨着樂聲嫋嫋而舞。
南宮錦剛剛一進去,女眷席位中便騷動起來:“錦公子,錦公子來了……”
“真的是錦公子!我,我終於見到錦公子了!”
“天吶,這世間怎麼會有錦公子這般如謫仙一樣的人物?我只看一眼,便愛上了他!”
君映月也在這一羣情潮涌動的女眷當中。
她凝眸看向南宮錦,隨着他的頎長峻拔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她面色酡紅,連眼眶也慢慢溼熱起來:“錦公子,錦公子……”
她心房震顫如有萬馬齊齊奔騰而過,連帶着嬌軀都顫抖起來。
錦公子,她的錦公子……
南宮錦只淡淡掃了女眷們一眼,視線並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分毫。
他轉眼看向場中各位望族權貴,清越的聲音道:“衆位,南宮錦想要介紹一位朋友給大家認識!”
說完,他將目光看向身後的潘思危。
潘思危走上前,拱手對衆人行禮道:“在下潘思危,上庸人氏,在這裏給衆位見禮了!!”
在座的賓客紛紛露出嫌惡不喜的神色來。
有人取笑道:“潘思危,你那一車板磚和爛雞蛋呢?”
潘思危淡定的笑着回道:“在下初到平陽城,打算在平陽城以南的空地砌幾間房舍,那點兒板磚還遠遠不夠,所以,在下以後還得在街上多多行走,以便能夠得到更多的板磚!”
賓客鬨笑聲再起。
不過,這一次的鬨笑聲中,似乎少了些譏嘲的味道。
南宮錦又寒暄了幾句,帶着潘思危分賓主之位入座。
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對南宮錦拱手笑問道:“錦公子,聽聞你此次到平陽城,是爲皇家辦事?不知有沒有在下可以效勞的地方?”
南宮錦清淺一笑:“梟城主不必客氣!若有難處,我南宮錦自是不會與你客氣的!”
肥胖的梟城主端起面前酒盞,還想要與南宮錦套套近乎,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入口處,兩個侍婢領着君紅杏往這邊嫋嫋走來。
君紅杏已經另換了一襲月白色裙裳,如雲青絲鬆鬆的綰了一個髻,斜插着一隻上好的芙蓉玉簪,更襯得她目似琉璃,膚如凝脂!
她尚未走近,梟城主的身體已經酥了大半,手中的酒盞更是不知不覺的傾斜,酒釀滴滴答答流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