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高飛細細道：“按照仁總行的最新文件，沉澱資金現在需要安排第三方存管。利潤來源自然比過往要狹隘些，但利潤空間還是有的！”

“首先，是沉澱資金的利息收入，這好理解。領導們也許會有疑問，現在的利率不高，需要很大的量才能支持項目運營。對，我們正有計劃地，在許可範圍內加快推廣，爭取消費金額能有突破。”

“其次，合作商戶的分成，也是項目利潤的重要來源。比方持卡人用萬利通在夢寧百貨購物，萬利通將會享受夢寧百分之二點五的收益分成。購物或繳費，只要刷卡消費，萬利就能獲得收益。”

“能不能說得再形象一點？”那位副科長，打斷了高飛的話。

高飛也不慌，皎潔一笑道：“我打個比方，大家就明白了。持卡人刷卡購物每一百塊錢，萬利通能賺兩塊五。換言之，如果夢寧百貨一年刷卡額達到一千萬，萬利通就能賺二十五萬。”

頓了頓，高飛自信滿滿道：“購物只是消費中的一小部分，繳費也一樣。各家合作商分成雖然不一，但多少還是能分些。各個渠道這裏十來萬那裏二三十萬，一年湊起來怎麼也有兩三百萬吧？”

高飛的宣講，再次被打斷：“賺得，不是很多啊？”

“萬利通正有計劃，在維護舊渠道的同時，努力拓展新渠道。項目，會越做越好。當然了，小生意還希望在座各位領導多關照！”高飛一席自嘲話，引來監管部門領導一頓笑。

咯咯的笑聲中，緊張的氣氛瞬間緩解了不少。張科長也忍不住，擡手道：“小高，很幽默！”

“各位領導見笑了！”話後，高飛道：“利潤來源，還有第三項，就是其他收入。比方補換卡手續費，退卡時繳納的卡片工本費等，這些是小數，我也就順帶提一下。”

利潤來源這一關，算是在高飛的伶牙俐齒下，牽強過了。高飛剛喝了口茶，座下另一位領導，發話了：“合規風控方面，萬利通是怎麼做的？”

想必是找不到合規風控總監樹太平，這些老傢伙憋不住，竟把合規風控的問題，問到高飛頭上。

麻辣隔壁的，扯遠了！高飛心裏暗罵了句，忙笑口搪塞：“合規風控方面，我們萬利通有一套嚴格的合規風控制度。人手都有一本合規風控小冊子，定期還要考試。通過企業自律和行業監管，雙管齊下實時監控，確保萬無一失。”

對於高飛這套耍太極的本事，站會場最後面的蔣安琪險險笑出聲來：“噗……”

“小高，你能不能給我們簡單介紹一下，具體都有些什麼措施？”當下，張科長興致很高，問到骨子裏了。

心裏咯噔一跳，高飛暗叫不好，別的部門的事，哪知道得這麼清楚？於是硬着頭皮，將自己起草的制度流程羅列了一下：“在風控合規方面，我們萬利通遵照仁行指示，現已施行的限額髮卡制度、實名登記制度以及反洗錢制度。”

“爲規避可能造成的人爲風險，我們的後臺系統，就設置好了的。面額超過一千的儲值卡，必須要有實名登記才能開戶。”高飛一板一眼說着的時候，蔣安琪已經哭笑不得。

外頭抽菸回來的周君之，在門口聽着一愣：“高飛怎麼扯得這麼遠？信息技術部的事，都能拿來吹？”

周君之話音剛落，身後就是一聲讚歎：“高飛那小子，今天表現不錯！”

“能不能再說細一點？”隨着監管部門問話的深入，高飛感覺有些吃力，絞盡腦汁正犯難，門邊朗笑悠然而生：“各位領導，我來遲了！接下來，讓我回答大家的問題吧！”

回神一看，見賀元坐輪椅上被推進來了。當時，高飛目下的震撼，簡直沒法形容。

場面很動人，能騙眼淚，是真的！不因賀元來救苦救難，而是他親和的面容下，那常人無法理解的堅韌，穩住了整個局面。

“賀總，你的腿怎麼了？”張科長不由自主，站起來那會兒，在場所有監管部門的領導，也隨即起了身，彷彿在向賀元致敬。

見監管部門的巡檢，已經接近尾聲，賀元倒是樂呵，說話還帶着笑：“昨晚上不小心，讓車撞了！”

賀元做彙報那會兒，高飛抽空到走廊裏點了根菸。合清芬那會兒，正在拐角哆嗦：“好害怕！”

“我比你還怕！”邊上的周君之也剛遛出來。

高飛一面點煙，一面上前搭訕：“你們都在這啊？”

“出來喘口氣！”當下，合清芬的臉仍是僵硬的。

“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我們再撐一會兒！”高飛笑話後，周君之也笑了：“我們這回，算不算共度患難？”

“過了這關，才能算！”合清芬祈禱道。

高飛感覺，大夥挺不容易：“完了這事，咱們也算生死與共的兄弟姐妹了！”

中午十二點正，賀元的全面彙報剛結束，高飛小心翼翼將這位萬人敬仰的總裁，推進了狹窄的總裁辦。

張科長和身側那位副科，也跟着進了去。高飛忙裏偷閒回座看了看留言的時候，聊天對話框裏，出現了財務主管合清芬發來的私信：“到點了，他們怎麼還沒走？”

“再撐一會兒，例行檢查怎麼也得意思意思，這流程跑不掉的。放心，他們時間不多了，待會兒漁村吃個便飯就完事。”信息剛發出去沒久，高飛擡頭見一位吃完水果的監管人，已經衝財務部去了。

真替合清芬捏一把汗，高飛換了口氣側目再看，發現另一位監管人，已經纏着技術經理周君之，在查看系統的模擬測試。蔣安琪則忙進忙出，張羅着後勤倒水，以及漁村午宴的事。

高飛剛緩過神，身後就是一聲：“小高，洗手間在哪？”

“噢，我帶你去！”倆人快到男廁的時候，張科長拍了拍高飛肩膀：“小高今天表現不錯，賀總沒有看錯人！”

“這是領導們指導有方！”高飛笑口爲監管部門領導開了門，待門關上，即中規中矩立在外面……

“要不，我們中午去漁村吃頓便飯？”衝賀元的招呼，公司裏的人看到了曙光。

“下次吧，我們一點鐘還要開會。”張科長一席話，結束了萬利通長達四個半小時的煎熬。

賀元雖然有傷在身，但是處事一點也不馬虎：“要是趕時間，回頭我讓小周打包些（豐盛的）便當，給你們送過去？”

“那就麻煩賀總了！”幾句客套話後，張科長躬身和賀元握了個手：“萬利通沒什麼大問題，整改意見回頭讓小高來取。”

“好走！”高飛將輪椅推到電梯口，待那電梯門合上，大夥終於舒了口氣。曲終人散後，不知道憋了多少個小時的賀元，啞啞笑了笑：“高飛，扶我去一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