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把風的徐德急忙往來報：“飛哥，他們來了！”

“大家排好隊！”高飛在做最後的囑咐那會兒，全體員工已經在進門的過道上站了一會兒了。

爲把領導們引向大會議室，也就老闆那房間，高飛樹了道長四米的人牆，將待巡檢的區域徹底隔離。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仁行領導蒞臨指導！”應高飛一聲吆喝，僵着臉的同事們給力招呼，鞭炮似的啪啦啪啦響了一串。

“張科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萬利通的合規風控總監，樹太平！”爲爭分奪秒地拖延時間，蔣安琪在彙報前臨場出了個鬼點子，就是把現場的同事挨個介紹一遍。

老闆這位謝頂的年輕副手，只是回辦公室拿點東西，被高飛逮住了。負責投融資板塊的他，迴避歸回避，參與迎客還湊合。

“之前怎麼沒見過你？”張科長擡頭看了一眼，幸來高管資料裏有樹太平的照片，當下也沒引起過分的排斥。

樹太平常待在老闆身邊，應酬的事可謂工多藝熟，推託話一點不顯唐突，對答還很流利：“工作太忙，我待會兒還得出差！”

“年輕人勤快一點，是好事！”張科長對於樹太平的藏頭露尾，顯然不是很滿意，藉故嚷嚷了兩句。

萬利通的事，祁系很少摻合，樹太平也不當一回事，只咯咯笑了笑：“領導提點得是！”

“嗯！”重重哼了一聲，領導們緩身往前踱了一步。

“這位是我們萬利通的市場營銷總監，高飛！”蔣安琪接着道。

爲這無實的名頭，高飛請教過賀元。賀元當時說集團的經理，在子公司掛個總監很常見，並囑咐高飛努力做出成績，好扶正。

高飛知道，賀元那會兒也就隨口說說。萬利通的市場營銷總監，一直在對外招聘。

包括謝慧，高飛入職後已經有倆位市場總監離職。所以高飛很清楚，在賀元心裏，高飛當下只是個市場總監的備胎。

後來，賀元又面試了幾個，不是很滿意。上禮拜有位年輕人，拿着兩頁紙的方案來應聘，張口要一萬月薪。

那要求其實不過分，要把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坐實，沒一兩萬找不來有料的高人。

可惜祁老闆很摳，萬利通總監那會兒的待遇，包括蔣安琪在內，只有六千，幸來在寧城不算低。

人沒法要了，面試後賀元很納悶，說那人不如高飛，還說一萬塊可以招聘三個高飛。高飛聽後，又悲又喜，心情複雜得很。

早不久萬利連鎖來了倆老總，調研消失了一個月。第二個月末，牽強出了套不可行的方案。賀元說沒高飛寫得好，然後把人勸退了。

高飛見過那倆，確實不怎麼樣，和昨天約見的保希奇，絕對不在一個檔次。直覺告訴高飛，保希奇才是當下萬利通最大的盼頭。

“小高啊，認識！”張科長的一席話，斷了高飛的思緒。

仁行跑腿的活是高飛在做，套上老交情，眼前這位瘦瘦的張科長，待高飛還湊合。

“這位是我們萬利通的信息技術部經理，周君之！”蔣安琪話後，張科長擡手道：“小週上回還開車送我去機場！”

張科長和周君之都是做技術的，專業和不專業一眼就能辨出來。幸來公關做得好，當下領導們還挺和氣。

“這位是我們萬利通的財務主管合清芬，這位是我們的會計……”趁領導們還沒表態，蔣安琪長篇大論地介紹着。

“怎麼不見賀總？”張科長的回神一問，嚇了大夥一跳。

老大出了狀況，副手高飛自然最清楚，忙道：“他今天有點事，晚點才能來！”

在仁行看來，賀元是萬利通唯一的支柱。當下搪塞也是迫不得已，賀元的崗位要是有調整，萬利通這項目能直接被砍掉。

“萬利通的老總，不會是跑路了吧？”衝隨行人的耳語，張科長小聲回話道：“我們再看看情況！”

果然，由於老闆祁宏勝以及總裁賀元的缺席，臉面無光的監管們很快轉了風向：“今天時間有點緊，我們走下一個流程吧！”

“那領導們，這邊請！”蔣安琪沒辦法，咯咯笑了兩聲，唯有將監管們迎進會議室。

上樓和進門各拖延了五分鐘，監管們剛在會議室就坐後，高飛看了看時間，才九點十二分，感覺這兩個多小時，真是度日如年。

“下面，我來介紹一下萬利通的情況。萬利通坐落在祖國美麗的西大門寧城，由註冊資金七個億的萬利實業全額控股……”不負衆望，蔣安琪憑藉數年行政人事經驗，站講臺上就是侃侃而談。

扯得有點遠，把老闆祁宏勝、總裁賀元等七位高管的履歷，都做了詳盡的介紹，然後再彙報行政人事工作的情況。

其實，這些東西在提交仁行的牌照申請資料裏面都有。張科長估計能把信息倒背出來。幸來彙報纔開始，大夥聽得還有耐心。

蔣安琪在臺上極力拖延的時候，高飛正坐後排座位上凝神沉思，徒弟徐德屁顛屁顛來到門邊，像做賊一樣悄聲道：“飛哥！”

見他一個勁招手，彷彿有什麼事，高飛緩步出門就問：“找我什麼事？”

“保總來了，想見你！”徐德話後，高飛張目看了一眼：“人在哪？”

“樓梯間！”在徒弟徐德的引路下，高飛轉了兩個彎，推門就見保希奇坐在樓梯上，保系副將萬俊男則倚着扶梯。那倆雖然穿得人模人樣，卻像痞子似的叼着煙。

見狀，高飛幾步上前，道：“保總，怎麼不進去？”

“我們待會兒還要去龍城！”保希奇的理由有些牽強，和當時的謝慧一樣，藉口東躲西藏。

本想哄他一塊應付仁行，見他不樂意，高飛也不勉強，遂言歸正傳道：“保總，找我什麼事？”

見談事的時候，高飛習慣性掏出一盒廉價香菸，作風很廉潔，保希奇忙討好道：“抽我這個，這煙我特地從外地帶來的，不錯！”

“我試試！”辦公室裏正水深火熱，高飛對保希奇的話沒有細細琢磨，以爲純粹抽根菸。

待萬俊南幫忙點了煙，高飛抽了一口覺得不是很習慣，爲免掃了保系臉面，便唯心道：“這煙不錯！”

“我帶了好幾條過來，反正抽不完，你帶點回去抽！”說話的時候，保希奇向徒弟使了個眼色。

萬俊南忙從皮挎包裏掏出兩盒煙，轉眼已經塞到高飛手上。見保系的存貨不多，估計是打腫臉充胖子來着，高飛忙道：“保總太客氣了，你們留着路上抽就行，出差最怕找不到合適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