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飛所料，接到賀元電話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由於週六來過一趟，高飛對公司並不陌生，輕車熟路踏進萬利集團大門的時候，裏面已經人頭擠擠。

目光，在那位慵懶而高挑的美女前臺身上停留了片刻，高飛和聲道：“請問賀總在不在？”

心神似乎不在工作上，前臺良久才從網購裏回過神：“你找哪位賀總？”

聽着一愣，高飛忙道：“找賀元總！”

“預約了嗎？”美女的回答，顯然對於高飛來辦入職的事，一無所知。

衝美女這話，高飛就知道，行事謹慎的賀元，對外人並不輕信。關係戶的古玉書，還能沾點便宜，高飛也是半斤八兩。因此，與賀元這份隸屬關係，需要用心經營。

念罷，高飛道：“預約了！”

“你等一下。”話後，前臺半睡半醒地拖着步子，向玻璃隔間去。回來的時候，她比先前客氣了幾分，還給引路：“這邊！”

“我自己過去就行！”回話後，高飛徑直向總裁辦走。

不管有多熟，對領導該有的尊敬得有。如果像徒弟戲凱樂那樣，動不動和高飛勾肩搭背，要是換個老大，他就玩完了。

知道小心使得萬年船，照面的時候，高飛刻意用指背輕手敲了敲賀元的玻璃門。

在公司，高飛不能直白稱呼賀元爲賀叔。但賀總要是喊多了，不僅造作，倆人關係還顯生分。於是，高飛從簡道：“早啊！”

“這麼見外幹嘛？進來坐！”似乎對高飛的態度還算滿意，賀元嘴裏埋汰着，臉上早已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待高飛坐下，賀元道：“負責人事的柏總，還沒回來！你先到那間辦公室，找個位置坐！”

“明白！”高飛提着揹包，剛準備離開，賀元隨口補了句：“待會兒，他要是讓你去綠城，你千萬別答應啊！”

“好！”應過話，高飛小心翼翼移了步。

轉眼，高飛已經進了另一個小房間。這是祁老闆的副手，辦公的地方。擡頭看，見所有的座位上，或多或少都放了私人物品，高飛只得挑個相對保險的位置，戰戰兢兢坐下。

電腦說不準是那位大神的，高飛唯有暫時先使用自己的筆記本。賀元雖然沒有交代工作，但工作上的事，絕不能耽擱。

按賀元的思路，萬利集團正計劃以加盟繳費站的形式，開展渠道架設工作。具體怎麼做，需要高飛自個兒掂量。

借這空當，高飛上網將西邊省三個主要城市，各區人口密度，沿街有機會加盟的商鋪，做了些統計。

主動工作，是師傅勾俊風三年前教會高飛的。無論在什麼崗位，高飛覺得這項能力很重要。

高飛正忙活，前臺美女拿着份入職登記表過來了：“這份表格，你先填一下！”

“謝謝！”話後，高飛從揹包裏面拿出筆細細填寫。因爲崗位和薪資還沒確定，藉機探了賀元口風后，高飛填寫了市場營銷部，月薪三千：“填好了！”

高飛剛回座，就聽前臺衝行政部吶喊：“這份入職申請，怎麼沒有部門經理簽字？”

“他就是部門經理吖！”外面行政部小美女高亢的嗓門，險險讓高飛笑出聲來。

樂呵沒一會兒，房間進來了位西裝革履的老頭。相互之間不認識，又不方便上班時間明目張膽搭訕，高飛衝那人憨厚笑了笑：“領導你好！”

似乎對這裏有年輕人的事實，感到非常意外，老頭愣罷回了個笑臉：“好！”

高飛正擔心，會不會這麼不巧，佔了人家座位。幸來，老頭最終坐在了高飛的對面。

各忙各那會兒，高飛暗地擡頭，透過卡座的玻璃，想要窺探老頭的時候，不料老頭也在看他。

彷彿做了虧心事，倆人相持一笑，這才很不好意思地，把心神放回工作上。又是個扮豬吃虎的傢伙！

幸來，他眼神清澈，心底應該不壞。正是感慨，高飛的餘光，瞧見門口又來了人。

進門那人，原是奔着高飛來的，不料突然剎住了腳步：“杜總，你來喇？”

“昨晚受涼了，早上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杜姓的領導，賀元給的資料裏面有。夢寧百貨的總經理杜得雄，就是杜姓。

話說那夢寧百貨，萬利集團只是參股，是第三股東。前面兩位股東，是南企。這麼一算，眼前這位杜得雄，壓根不歸萬利集團管。

想必爲籠絡人心，祁老闆爲杜得雄在萬利集團掛了個董事一類的虛名，另發糧餉，纔有今天杜得雄沒事來這報個到的情況。

在這，杜得雄絕對是個另類的存在。因爲完全沒必要親近總裁亦或執行董事，顧名思義他就是個中立派。

“受涼可大可小，是得檢查一下，比較妥當！”磨嘰了一會兒，進門這位瘦削的中年人，纔想起來要找高飛：“我是萬利通柏翔！”

要不是賀元提點過，人事部領導姓柏，高飛定猜不出他的身份。交流的時候，高飛留意到，柏翔報家門那會兒，只報了子公司。

那說明，他職級比集團領導要低。萬利集團的行政人事工作，都不到位。可見，身爲部門負責人的柏翔，不但能力平平，而且崗位岌岌可危。

柏翔雖然弱勢，但新來報到的高飛，覺得還是賣一下嘴乖比較好，於是道：“柏總，你好！”

入職跑不掉，人事部門一定得交流。接下來，又是一次長篇大論的面談。

在柏翔的唸叨裏，半個小時過去了。幾位領導說辭大同小異，無非是項目多麼有潛力，需要高飛來營銷。

聽高飛唯唯諾諾一番客套後，柏林話鋒一轉，說正事了：“我們集團，在綠城有棟樓。你在綠城，吃住都沒問題。”

柏翔看似給好處，卻在挖坑，事還沒定論，卻故意把高飛的去處，說成了定局。這事，要是被柏翔坐實了，那還得了？

回想前不久，賀元的交代，高飛把頭一搖，膽顫心驚道：“不去！”

“綠城人傑地靈，有什麼不好的？”愣罷，柏翔好心再勸，沒想到高飛，堅決不同意：“不去！”

“噗……”對面杜得雄憋不住的一笑，柏翔臉面瞬間青完，唯有晦氣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