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一張申請表！”坐前面那哥們怕毛巾被搶沒了，證件一下子全擱桌上。

高飛見着，簡直樂壞了，嘴上卻說：“你們運氣真好，這會兒禮品還可以挑個好點的顏色！”

三兩下搗騰完一波客戶，半小時沒到已經開了七單。負責複印證件的戲凱樂和相運鵬，雖然跑得汗流浹背，但是由於不用拉客戶，他們倒也樂意。

快傍晚的時候，高飛一夥人已經碩果磊磊。寫字樓裏的人走完以後，席惜寒也過來幫忙。

他們中途躲了幾次管城，桌子收起的時候，只用揹包墊着申請表讓客戶寫字。幸來支行就在身後，銀行工作人員偶爾出來搞搞活動，客戶倒不懷疑他們的身份。

“你們有夠拼的啊！”客戶的感慨，高飛聽着欣慰，卻不忘賣嫩：“剛畢業，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夜晚八點，保稅工業園公車站後面那塊廣告牌下，依稀還能看見字。戲凱樂沿吸管喝了口奶茶，左右張望了一下，已經忍不住了：“飛哥，這沒什麼人了！”

“那今天，我們早點收攤吧！”難得大豐收，想來該給大夥一點獎勵，高飛也沒太吝嗇。

收攤的事，戲凱樂和相運鵬很積極，高飛倒不用太操心。東西剛收拾好，席惜寒就問：“要不要壓一些表？”

“不用，做多少就交多少吧。這樣，至少不會耽誤客戶的審批。要是哪天我們做不來，宗豔清大不了說我幾句。”高飛苦苦一笑。

席惜寒聽着，就嘆：“老讓你背鍋，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們是拍檔嘛，不必太計較！”高飛說話那會兒，順手發短信向宗豔清報了今天的客戶數量。沒久，手機響了。

“好的！”高飛掛斷電話後，席惜寒就問：“是宗豔清？”

“宗豔清說，她和廣志行他們在隔壁那條街，讓我們把申請表帶過去給她！”高飛聳聳肩道。

席惜寒一聽，簡直悶透了：“宗豔清那傢伙，整理的幾次客戶申請，缺漏一大堆，早幾天和（內勤主管）成志遠都吵起來了！”

“成哥這崗位不容易，考勤、錄入……七裏雜八吃力不討好的事，盡落在他頭上！”高飛有些無奈。

席惜寒也有同感：“成志遠以前是個當兵的，沒想到現在還受女兒家的氣，萬娜也老欺負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罵得面紅耳赤，還得把火憋肚子裏，要是我，我真不活了！”

“正好順路，我們去志行那看看？”見東西已經收拾好，告別了戲凱樂和相運鵬之後，高飛岔開了話題。

他的提議，很快得到了席惜寒的支持：“散散步也挺好！”

出工業園約莫十五分鐘，高飛和席惜寒走在人行道上。兩邊多是黑燈瞎火的高樓，偶爾遇見幾家亮着燈的小店。什麼修理輪胎的，買汽配的，怪里怪氣的。

“臥槽，這什麼破地方，人影都沒有？”高飛張一看，要不是樓上偶爾還有幾家亮着燈的，還真以爲進了座空城。

席惜寒不禁也感無奈：“這地方我來過，宗豔清找的那家瀕臨倒閉的小超市，就在馬路對面，再往前面一點。”

“好吧，那我們再走走。”高飛和席惜寒來到那小超市門口的時候，宗豔清正在衝廣志行他們發脾氣：“這裏一天兩百塊錢，你們三個人竟然交五張單回來給我？這也算了，其中三張還是你們自己填的？蹲一整天就辦兩個客戶，你們不想幹了是不是？”

“這裏明明沒幾個人路過，你都看見的！”聲平最愛偷懶，理由也最多。

但宗豔清給他們找的這駐點是絕了，方圓一公里都沒人煙，工作人員也沒社保，隨波今天湊數都湊不了：“清姐，你先別動氣，虛報一點，我們改天補回來就好啦！”

“每天都報假數，我這段時間欠部門多少客戶了？”宗豔清聽着就氣，接過高飛手上那疊厚厚的客戶申請，藉機就開罵：“同樣是我找的駐點，爲什麼高飛他們一天可以做四十戶，你們只能做兩戶？我告訴你們，這裏我墊了一週的費用，你們三個人變不出來客戶，也得給我變出來，不然都特麼給我滾蛋！”

見宗豔清在發脾氣，高飛沒好意思插嘴，躲到一邊抽菸：“怎麼感覺，像我害他們捱罵了？”

“駐點本來就偏，他們還偷懶，捱罵也是活該！不過宗豔清確實得檢討一下自己！”席惜寒向高飛借煙抽了兩口，悄悄滅了煙，幾步過去了。

席惜寒爲人直來直往，出面想必是說公道話。爲免拍檔鬧出問題，高飛無奈滅了煙，剛跟上去，就聽席惜寒道：“這麼偏的地方，踩點的時候，怎麼不讓我們來看一看？”

沒想到突然又跳出來個擡槓的，宗豔清當即一愣，仗着自己是主管，就吼：“你以爲找個駐點很容易呀？”

見倆妞這架勢，高飛忙勸：“要不，我們明天和超市招商部說說，接下來那六天不擺了，看能不能退些錢？”

“高飛，別以爲你是副主管了不起！你這麼有能耐，明天找三十個駐點來給我，找不出來就別幹了！”宗豔清正是火頭上，逮着人就罵。

現在都晚上九點了，到處黑燈瞎火，上哪實地勘察去？明顯太刁難人。但是爲了平息這位大美女的火氣，高飛無奈道：“好，駐點名單我回頭給你！”

宗豔清罵得正起勁，恰巧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從超市裏出來：“今天生意怎麼樣？”

宗豔清立馬住了嘴，陪起了笑臉：“吳姐，我們這生意不太好！”

高飛見着，就知道那是超市招商部的主管，忙湊前道：“吳姐，我們這幾個都是剛出學校的學生，每個月就拿幾百塊錢底薪過日子。這裏生意淡，你看我們能不能少擺幾天，多少退點錢？”

那女人側目看看高飛，又看看宗豔清，回神再看後面那幾個。也許廣志行他們三剛被罵得太慘，看起來都挺可憐的。那大姐緩神就嘆：“好吧，下不爲例。小清啊，你明天把收據帶過來，去財務那退錢吧。要是財務有疑問，讓她來找我。”

“謝吳姐！”高飛和宗豔清小狗一樣點頭哈腰，待那女人走遠，宗豔清就瞪眼珠子：“高飛，你自作主張以前，怎麼不和我先說一聲？”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高飛道歉後，宗豔清念虧損及時得到停止，表情這才緩和了些：“都九點了，你們想在這擺到天亮是不是？”

廣志行三人聽着，對過眼色，急忙收拾攤子。見他們要把東西搬回超市，宗豔清就急：“明天都要撤了，你們往裏面搬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