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涼了。筆直的西裝外套，轉眼在市區大街上隨處可見。他們腳下的新城，卻蓬勃依然，似極了帶汗的白襯衣，上面沾着的，就叫青春。

那陣子，勾俊風團隊下班比以前早。奔這得來不易的收穫，以及師傅大好的心情，江希蓉在收攤的時候，順道賣了一下乖：“勾老師，聽說你這月到手一萬八，又是部門第一！”

“哦，那是我之前陌拜的單子！你們現在也三千多了吧，過了試用期能翻一倍！”勾俊風曉有深意地掃了徒弟們一眼：“我們現在做的單，大頭還沒審批出來！試用期後，你們每月七八千妥妥的！別小看我們上班給人裝孫子，下班可比別人瀟灑！”

大夥正說着話，見身邊路過一位高大尚，餘興未消的周成脫口就問：“要不要辦理大吉銀行信用卡？”

咯咯的笑聲中，挽着白襯袖子的高飛，叼着煙擡頭看了大夥一眼，感覺在師傅手下幹活還挺愜意。

第二天早上九點，高飛回營銷中心交進薦，往錄入同事桌上一放，就是山那麼高。

後勤的女孩子嚇壞了，忙道：“高飛，麻煩你把進薦放後面那桌，這樣我沒法錄入！”

“沒問題！”見那女孩長得甜，高飛挪東西的時候，隨口搭訕了句：“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那不是有照片嗎？”沿女孩所指的方向，高飛回身一看，公告欄上面彷彿真有什麼：“不會是挨客戶投訴，被通報批評了吧？”

“你還不知道啊？”女孩的話聽起來毛毛的，高飛覺得很有必要親自確認一下：“我去看看！”

高飛來到公告欄前，恰巧周成和江希蓉從庫房出來，載着幾大箱物料的手推車往邊一擱，大夥都湊前看了看。

最顯眼那，張貼着師徒四人的照片。照片上，立着上月營銷之星四個大字。對下，每週冠軍，也是他們。名字和照片，霸佔了公告欄長長一列。

“難怪剛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眼神怪怪的！”江希蓉半掩着嘴和倆人說了翻悄悄話，沒想到就被周成噎了一把：“家家的進薦，沒比我們少！”

衝周成的話，高飛側目看了看，發現家家團隊勢頭也很猛。只是人家任務重，折算出來的完成率不一樣。

高飛他們完成率現已突破百分之三百，家家幾個店都上二百。這些馬車，算是齊頭並進。小店更顯能耐，較引人矚目罷了。

回想起大街上的吶喊，無節操地搭訕，以及不知疲倦的奔跑，高飛當即啞言失笑了。沒人知道，他們爲此付出過什麼。這裏的人之所以認識他，只因爲一張巴掌大的照片。

忙活的這兩月，鞋子破了一雙，腳下冒了水泡，高飛看到回報還挺欣慰。在虛榮前，流再多的汗似乎也值得。就這樣，在師傅勾俊風的帶領下，高飛領到了就業後，屬於自己的第一份榮耀。

“戈科早！”高飛三人拉着小車離開的時候，恰巧遇見戈文宇三位總監從科室裏出來：“夏姐早，張組早！”

“嗯！”戈文宇和以往一樣，沉着臉只顧往前走，他身側的張洪濤精神不錯，還特地拍了拍高飛肩膀：“高飛最近不錯！”

“勾老師帶得好！”高飛沒敢邀功，當即客套了兩句。

走在最後頭的古盼夏，笑得卻不是很自然：“再接再厲！”

“一定！”言語之間，大夥已經來到電梯口。爲免跟大神們搶道，高飛在幫忙按電梯的時候，憨厚說了句：“你們先！”

“好好幹！”電梯門關閉之前，張洪濤在裏面喝那一聲，還挺暖心。

老大們雖然熱情，但級別上差距還是很遠，高飛三人不免爲此戰戰兢兢。門關上以後，電梯外三粒小蝦米，才稍舒了口氣。

“小飛和領導關係處得不錯！”衝周成的調笑，高飛回神一看，就發現江希蓉表情不對：“高飛昇了主管以後，不要忘記我們啊！”

“在科技園不是挺好的嗎？”高飛只當這是句玩笑話，真沒往心裏去。

營銷中心現在，都知道勾俊風團隊業績好，也最賺錢，誰不想往裏鑽？這時候往外跳，不是頭殼摔壞了嘛？被副總監誇兩句不算什麼，能得到師傅勾俊風的認可，纔是高飛最想要的。

高飛他們在電梯外打趣時，電梯裏邊已是刀光劍影。最先暖場的當然是古盼夏：“洪濤的試點，最近業績不錯啊！”

“要不是勾俊風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試點壓根上不去！”這頂吉凶難料的高帽，張洪濤可不敢接，忙往戈文宇身上推。

戈文宇惦記的，卻是另一碼事，只隨口附和：“光這樣小打小鬧，是不行的！我們先去探探遊總的口風，再說吧！”

沒久，三人已經在遊林的辦公室照了面。遊林當人不讓，張口就道：“下年度，試點推廣是重心！你們對年度計劃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讓勾俊風在大會上多做總結和分享，並不難！難在骨幹分流，幫扶組建新團隊！”戈文宇的話，讓遊林若有所思。

先鋒在前線拼殺不容易，遊林還是決定給他點甜頭：“勞動競賽過後，讓勾俊風列個分流名單，給我們做參考！在不違反原則的基礎上，部門尊重他的意見！”

話鋒一轉，遊林就衝張洪濤道：“洪濤，說說你的想法！”

“招聘的事，得儘快定下來！”張洪濤正一板一眼還說着話，古盼夏突然來了句：“如果有需要，家家這邊的人，可以借調！”

見外人要插手試點，張洪濤臉色當然不會好看。有感氣氛不對，遊林忙擡手壓了壓場：“招聘的事不能操之過急，在勞動競賽的前一週進行，最合適。”

張洪濤眼珠子一轉，立馬明白了遊林的意思。新人不算提成，創收可以分紅，是個好辦法。重點是，他要新苗子的提案沒被否決。

“年後試點再加二十人，勾俊風不答應也得答應！人不夠就從灣灣借調！”遊林選擇了招聘與借調並行，是個比較折中的辦法。

老大的面子，張洪濤總得給：“我看行！”

“我也沒意見！”佔了便宜的古盼夏嘴角擡了擡，往椅子上一靠，不再添亂了。

見倆位屬下已經安撫下來，遊林眼睛一眯，道：“文宇，勞動競賽的方案，批下來了沒？”

“還在等風控簽字！”見屬下在工作上遇到障礙，遊林鋼筆往桌一拋，當即提點了兩句：“高飛不是在營銷中心嘛？你給宋丹琴去個電話！”

“好！”戈文宇似乎不是很樂意，老臉抽了抽，才牽強答應。

回到市場拓展二科後，戈文宇很快執行了領導的指示：“宋科您好，我是戈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