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一點半，飄仙客流高峯期剛過，管欣怡給手下的人打過招呼，領着高飛就走。

倆人再次路過小賣部的時候，高飛買了點零食和啤酒，正要離開，卻被管欣怡叫住了：“這麼點不夠，再要幾瓶！”

“老闆，再來三瓶！”提着大袋東西，高飛在招待所纔開好房，就聽管欣怡道：“房號我記住了，你先上去，我回屋換身衣服。”

“好！”高飛應聲獨自上了樓，進屋一看，才發現是上次入住的那個房間：“難不成是緣分？”

放下揹包，站窗臺上看燈紅酒綠。國道上，車子螞蟻一樣忙忙碌碌，卻很有秩序。彷彿一切，都在指掌之中。高飛正品味着這座新城，虛掩的門被打開了。

“累死了！”衝着身後的嚷嚷，高飛回身一看，見管欣怡帶着幾分慵懶，擱下拖鞋，大大咧咧已經在休息的地方坐下。

作爲同齡人的她，咖啡馬尾辮下，深紅女恤衫搭配棕色短熱褲。這身打扮，散發着和這個年齡段極不相稱的成熟。深沉中，究竟掩埋着什麼，高飛想知道。

“累就歇歇，反正明天不用上班。”高飛幾步過去，把擱着零食和啤酒的圓桌子往她面前扯了扯，上面有盛了水的一次用杯子，以免她把菸灰彈得滿地都是，他順道還閒扯了兩句：“上次休假，都忙啥了？”

“哦，上次見你沒在，我就把假銷了！”管欣怡擺手還說着話，煙已經點上了。

“大病初癒，別太拼！”衝着高飛的話，管欣怡狠狠吐了團煙霧：“等你坐上我這個位置，會明白的！”

“會的！”高飛笑了笑，倆人有一句每一句聊了起來。

管欣怡對這個避風港，似乎挺滿意，磨嘰的時候還不忘讚美幾句：“這的環境，比我住那好多了！我剛來的時候，在這住了一個月，感覺還湊合！”

“那現在呢？”高飛剛爲她倒了一杯啤酒，卻被小丫頭調笑了：“這麼一小瓶還倒什麼？拿着喝不就行了？”

“隨你！”高飛拿起剛倒的酒，一飲而盡。管欣怡則隨手開了瓶新的，自顧自喝了一口，這才繼續道：“你不知道，現在那集體宿舍，是亂糟糟、鬧哄哄的！我和你說，那些剛來的女孩子，住處都是我給找的！”

“你這領導，真和管家沒兩樣！”高飛搖頭嘆了一聲，就聽管欣怡幾分自豪道：“管家哪有這麼舒服？”

“之前那個經理，排個號要收紅包，還這扣那扣！我來之後，稍好點了！”管欣怡剛吐了一番苦水，高飛興致一來，就問：“唉？你們混夜場，是不是經常會有大款來搭訕？”

“你要是老不正經，當然會出問題！師傅都教過的，你得和客人說，最近工作忙不忙啊，諸如此類的話！還得過目不忘，見面就能叫出客人名字！”管欣怡一板一眼說着這個行業的道道，聽得高飛也是一臉欽佩：“經理就是不一樣，見識很不一般！”

“你不是經理？”管欣怡調笑的這一句，說得高飛有些尷尬：“我這不算，名頭上帶着客戶、業務、商務的，也就是個業務員！”

就這樣，倆人有的沒的聊了起來。說起開心話，管欣怡捧腹大笑；聊到傷心事，轉眼抽抽泣泣。

不知不覺，空酒瓶越來越多，倆人卻沒什麼醉意，只是有點累。電視的圖像依然在轉，裏面一對情侶，彷彿在喃喃說着什麼深情的話，高飛一句都沒聽清。

“我困了！”夜深了，笑過哭過之後，管欣怡突然道了這麼一句，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