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是什麼遊戲，何來的退出不退出呢？我對你家少爺的情，早就被消磨殆盡了。我現在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了他。當着小微的面，她不好說出來。因爲她知道這話會傷透了小微那稚嫩的心。

她知道傷心的滋味有多痛，所以不想讓無辜的人再受牽連。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等小微走了，方曉才從口袋中掏出那包白色的粉末。這是警署特製毒殺某些特定犯人的毒藥，一般都不對外公開。這是麒衛給她的，以防萬一近不了蘇尹的身，可以在他的飲食中下手。

“對不起，但是這輩子我們無緣。等你死了，一切就都完了……”方曉把毒藥盡數倒進了咖啡中，用勺子緩慢攪拌着，攪拌得咖啡都要涼了。她才顫抖着雙腿端上去。

對不起，蘇尹，你必須死，不然我們兩個人活在這世界上實在是太痛苦了。你放心吧，我會記得你。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次就要了了。

當把咖啡端到蘇尹面前時，方曉幾乎要哭出聲來。她緊緊地咬着自己的下脣皮，不準那嗚咽聲傳出：“少爺，你的黑咖啡。”她畢恭畢敬的，就像當初他們第一次相見一樣。身份流轉了那麼多次，最後還是停留在了少爺和女僕的位置上。

“曉曉……”蘇尹對她柔柔一笑，而後在她驚慌的注視下，毫不猶豫地把黑咖啡給全部喝完。

不，不，不要喝……方曉的心在吶喊，但是實際上她什麼也做不了。她的嘴脣在顫動着，她想叫蘇尹不要喝。

她後悔了，她不想殺他了。可一切都晚了。

這時的方曉連淚也流不出。她端着那杯空的咖啡杯，走回了廚房。而後打通了麒衛的電話。

“任務完成。”

她不敢多說，就急忙離開了蘇家。只餘下亂成一團的衆人。她走的那麼快那麼快。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不想看見蘇尹的遺體。那冰冷的遺體，她會害怕，她好害怕……

麒衛的動作很迅速，幾乎是兩三分鐘後就把車給停在了蘇家的後門。看到方曉呆愣的樣子，他着急的叫道：“快點上車啊，難道你想等蘇家的人追出來了才跑嗎？快點上車，別在這發傻了！”

“他不會追來的。”上了車，方曉才慢慢地說出這個事實，“他是自願被我殺的。”

是啊，看蘇尹那出乎意料的表現。不是故意的是什麼呢？他是在給自己機會嗎？還是在逼自己造作決斷。

愛與恨之間的決斷。愛恨兩難全，最終只有捨棄了愛，走向了恨。蘇尹失望嗎？還是絕望呢？像她現在一般的絕望。

原來一個人心碎的感覺，並不只是疼痛那麼簡單，而是無望。縈繞在心頭前那濃重的無望，把一顆鮮活又有力的心臟，慢慢的慢慢的束縛死。可整個過程卻一點兒也不疼。方曉現在就是處於這種情況。

兩人回到了警署。麒衛也抓到了警署中的內鬼。Z市的黑勢

力由於蘇尹的中毒而變得一盤散沙，麒衛如秋風掃落葉般迅速瓦解了大部分的黑道。可在外面滿城風雨的時候，方曉的心卻在顫抖着。但她生生地忽略掉這種擔心的心理，和麒衛一起生活着，這次她成功給蘇尹下毒的事例，爲她在警署贏得了很多尊重和祝福，大家都以爲麒衛和方曉是一對。兩人在萬般窘迫的情況下，也就假戲成真。

可是方曉卻不開心。她整天呆在麒衛身邊，雖然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不開心，但是那眉眼間的憂愁卻是那麼的濃厚。有時候麒衛摟着她，都會感嘆道：“如果能讓你笑一笑，那麼我死也甘心了。你爲什麼就這麼冷血呢，方曉？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冷血嗎？”

“我對不起你。”方曉只是說，她的手撫上了麒衛那剛毅的面龐，“對不起，麒衛。我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忘記那個人，你給我時間吧，好嗎？說不定等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就真正地幸福了。”

“你知道嗎？蘇尹沒死。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他居然奇蹟般的活下來了。”麒衛重重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居然自願被你殺死。他是不是真的愛你？那可不要啊，我好不容易纔得到你的芳心的。”

“別想那麼多。我怎麼可能再跟他在一起呢。”方曉笑了笑。在跟麒衛相處的這麼些天，她漸漸地感到以前的自己又回來了。她靠在麒衛的肩頭，看着電視裏那無聊的肥皂劇：“麒衛你說，電視上演的那些會是真的嗎？”

“肯定不是真的了，電視上那些人啊，都是爲了故意騙取你們這些小姑娘的眼淚的！”麒衛笑道，“你看看，又想哭了是不是？纔好了多久啊，愛哭鬼。”

“我纔不是愛哭鬼。”方曉撅着嘴巴道。忽然感到脣上一熱，原來是麒衛在親吻她，方曉便也放棄了抵抗，任由他親了個夠。兩人的關係又更進一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方曉問道：“麒衛，你會不會嫌棄我？我的以前，你也是知道的……你會嫌我是個二手貨嗎？”她很擔心。對於麒衛她是在乎的，但是……卻是說不出感覺的那種在乎。喜歡？佔有慾？愛？感激？

都不是。是一種說不出口的感情。沒有以前暗戀林翊軒的青澀，也沒有愛上蘇尹時的那樣激情澎湃。而是很溫和的，有點兒細水長流的意味。

“傻瓜，你多想了。我怎麼會嫌棄你。我寶貝你還來不及呢。你的好啊，只有我能看見就夠了。”麒衛寵溺地揉了揉她細軟的髮絲，“成天胡思亂想，還不如多吃一點飯。長得胖一些，肥嘟嘟的，可可愛了。”

“我要是變成豬了你還喜歡我嗎？”方曉無心地問道。

“那是自然，不喜歡你，我喜歡誰呢？我覺得上次受傷很值得，因爲我遇見了你。”麒衛深情款款的話語卻打不動方曉的心，不過她還是很配合的笑了笑：“是嗎？那我可真是幸運了。居然會有一個大名鼎鼎的總警司來喜歡我。”

“別提警司這身

份了，警局天天用它來綁着我替他們做事，可煩了……”麒衛撇嘴道：“總有一天我會辭去這個警司的身份，跟你一起卸甲歸田。”他笑得天真又無邪。方曉看得愣了：“麒衛，你笑起來真好看。真的。除了蘇尹，我還沒有見過哪個男人笑得像你這麼可愛。”

“麻煩你不要在前面加上一個除了蘇尹好嗎？我就沒有一項地方可以比得上他嗎？你天天在我面前說他的好事，我可是會吃醋的喲。”麒衛不悅地嘟了嘟嘴巴，“我現在可是你的正牌男友呢。自己男友不誇，還去誇前男友。你讓我心裏怎麼想。”他這麼一說，活像一個深閨裏的怨婦。

方曉笑了起來：“好啦，不要生氣嘛。我怎麼可能和他舊情復燃呢？最多就是陌生人罷了。再說了，我現在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嗎？”她雖然是在笑着，但那笑意卻未入眼底。麒衛也是個明白人，他嘆着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曉曉，爲什麼我們在一起好些日子了。我總覺得是自己在熱臉貼着冷屁股呢？不要讓我有這種感覺好不好？我們安安靜靜地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幸福，難道不夠嗎？”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他給忘掉的。”方曉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麒衛那失望的面容，“對不起，麒衛，要是你後悔選擇了我的話，那麼我可以放你自由，我們也就一拍兩散好了，不然的話，我怕你會愈來愈傷心。因爲我是一個慢熱的人，若是你想要從我這裏一下子獲取太多的激情。恐怕……”

“沒關係，我也是個慢性子的人。我可以等你，曉曉。我可以等你，不管等到什麼時候，我總是會等你的。”麒衛抱着她，有些憂傷地道：“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我想看到你那雙愛笑的眼睛裏倒映着的，全部都是我的身影。”

“我，麒衛……”方曉也抱住了他，“對不起，麒衛，我總是這麼任性。遇到這樣的我，你是不是也很傷心？”她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濡溼了麒衛肩頭的衣物，麒衛覺得那眼淚好燙，就像是滴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操之過急，可是方曉那不溫不火的態度總讓他傷心費神。原因無他，只是因爲方曉的心中還有一個蘇尹，牢牢地在她心頭佔據了一席之地。那是任何人都望塵莫及的，包括他。

爲什麼在經歷了那麼多的傷痛過後，方曉的心還是偏向那個人？麒衛恨得牙癢癢，直想衝進醫院裏把那個躺在病榻上的人給揪起來好好打一頓。但是現實的情況卻明白地告訴他：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個人肯定會被他給打死的。

“曉曉，你知道嗎？我感覺你根本不愛我，你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麼的慈愛，好像是一個慈母在看即將遠行的孩子一樣。你的心到底有沒有爲我而跳躍呢？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可你總是那麼不溫不火的。這讓我怎麼辦……”麒衛沉重地嘆息，“你這樣的態度讓我好無能爲力。”

我們之間的距離，即使不遠，但是想再靠近一步，卻也是很難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