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猝不及防,當即被那隻手拉得失去平衡,眼看着整個人都向着後面猛然倒下去,我驚叫一聲,上去一把拽住潮汐的手。
“踹他啊!”我大聲喊着:“踹開他,別讓他再拽着你!”
然而這個時候,潮汐竟然一把推開了我:“瞎嚷嚷什麼!是陳如!”
我愣在原地,卻看見潮汐站穩了之後,彎下腰猛然想外面一拽,竟然直接把陳如從洞裏面拖了出來。
然而讓我不敢相信的是,陳如此時臉色煞白,看上去簡直都不敢認,下半身全都是血,我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想要幫忙,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潮汐臉色鐵青,看着陳如的身體,慢慢的,伸手拉起陳如的衣襟。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衝擊過來,我只覺得自己的腦仁都隱隱作痛,眼睛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陳如撩起的衣襟下面,小腹上被什麼東西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在那個傷口裏。
空空如也……
所有的內臟,都已經不見了,此時的陳如,就好像一個廢棄的皮囊一樣,躺在那裏苟延殘喘的喘着氣。
“陳如!”我不由得叫了一聲:“潮汐,想想辦法救救她。”
潮汐看着陳如,用手輕輕地撫摸着陳如的額頭,口中嘆着氣:“你小聲點,她已經沒救了,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就在這個時候,甦醒過來的陳萱沿着河岸找到了我們,當她看到陳如這副模樣的時候,猛然間大叫一聲,飛奔着跑了過來。
“妹妹!妹妹!”陳萱大叫着,渾身上下都在劇烈的顫抖。
這時,陳如一臉疲倦的睜開了眼睛,在一瞬間,陳如的臉上竟然回覆了血色,我和潮汐都沒有說話,心理面很清楚,現在的陳如,應該是在迴光返照了。
果不其然,當陳如看到自己親人的一刻,在那一瞬間,彷彿恢復了生機,但是很快,陳如擡起的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陳萱撲上去,一把抱着陳如,嚎啕大哭。
我和潮汐站在一旁,時刻小心防備着那個地洞,究竟是什麼東西,趁着我們不注意,將陳如拽了進去,僅僅過了這麼一點點時間,當陳如被我們拽出來的時候,竟然已經被掏空了內臟。
片刻之後,陳萱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下來,潮汐扶起陳萱:“先安葬了她吧。”
然而陳萱卻擺脫了潮汐,惡狠狠的看着那個地洞:“就是它!”
不由分說,陳萱猛然撲向那個地洞,彷彿要將地洞裏面的東西撕碎一樣,眼看着她如同送死的舉動,我下意識的就想去拉住她,卻冷不防被陳萱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攔住她!”我大叫一聲。
潮汐一把拽着陳萱:“我知道是什麼害了陳如。”
如此一來,不單單是陳萱,就連我也吃了一驚,難道潮汐真的知道是什麼怪東西在作祟?
“土倀。”潮汐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土倀?
我不明所以,陳萱卻顫抖了一下。
“就是土倀。土地的土,倀鬼的倀。”潮汐說道:“和水鬼類似,這種東西,是被活埋的人怨氣所化,活動在土層之中。”
野人山,真的有鬼!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轉過頭來看着周圍的環境,這裏山路崎嶇,如果真的像是潮汐所說,不知道千百年來有多少人冤死在這裏,土層之中,又掩埋了多少這樣的恐怖生物。
“都是我太大意了。”潮汐沮喪到了極點,的確,剛纔還活生生的一個小姑娘,轉眼間就讓土倀給掏空了肚腸,是個人都會感到不舒服。
“我要殺了他們!”陳萱怒吼着。
“沒用的,那個地洞,已經廢掉了。別說土倀現在不一定在那裏,就算它還在,你進去恐怕也是送死。”潮汐說着,從地上撿起一截樹枝,輕輕地拉着陳萱走到底洞口,轉而將樹枝淺淺的差勁洞口的土層裏面,片刻之後,潮汐拔出樹枝,將樹枝這成兩半。
我看到,樹枝的橫斷面上,竟然顯現出了細微的血紅色。
潮汐探口氣:“陳萱,你是瀆月人的成員,按說也
是有點玄門術法的底子的,現在這個樣子,你應該知道意味着什麼,我看,還是把陳如早早火葬了的好。”
陳萱猛然間搖着頭:“不可以,我們闖入這座深山裏面,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出去的。”
“但是她已經死了。”潮汐說道:“錢學道,愣着做什麼,去撿拾一些乾柴來,陳如,要火葬。”
我點點頭,轉頭就走,然而陳萱卻突然撲過來從後面抱着我:“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看看她。”
我心中不忍:“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陳如已經不在了,讓逝者暴屍在這荒野之中才真的是不好呢。火葬之後,你帶着她的骨灰回去安葬,也好讓她早日超生。”
“不行!”潮汐突然說道:“我說的是火葬,就地安葬,我可沒說讓你們把骨灰帶出去。”
“你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有些不悅:“人家妹妹不在了,你連骨灰也不讓人家帶着,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潮汐怒道:“陳萱!你還不開口說話嗎?錢學道這個白癡不懂道理,你難道也不知道?被土倀害死的人如果處理乾淨失身,冤魂隨時可以化作新的土倀,這些新鬼最先害的,就是他們最熟悉最親近的人!你要是真的把骨灰帶在身邊,隨時都有可能出事你不知道嗎?”
我吃了一驚,難怪,潮汐不是那種不講人情的人,怪不得潮汐讓我火化掉陳如,甚至還不準陳萱帶走骨灰。
陳萱哭着,委頓在地上,低着頭一個字也不說。
潮汐沒有說話, 衝着我擺擺手讓我趕緊去準備,我不敢怠慢,當即走開去準備柴火。等我抱着一大堆柴火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我一邊咒罵着山裏的鬼天氣,天黑的這麼早,一邊加緊步伐。
然而當我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潮汐靠在一顆小樹上,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一樣,陳萱則坐在陳如的屍體旁邊,動作輕柔的幫着陳如整理衣衫。
我緩緩走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陳萱?”
陳萱轉過頭來,居然衝着我笑了一下,看到陳萱的笑容,我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