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累了，嚷着要去躺着，龍志文便將她扶到牀上。
原本一頭烏黑的秀髮，爲了腹中的孩子剪掉了，幸好身材還是很瘦，並沒有因懷孕而增加太多的飲食，怎麼看也還是個有點小清新小氣質的孕婦。她閉上眼睛，用力地去感受着那個孩子的存在，她雖然知道至少還得等一個半月以上，才能感覺到小傢伙像魚兒一樣在肚子裏遊動。
“可是，被你拋棄的那個男生，現在可好？他有沒有來糾纏你？”龍志文還是有點好奇，有點不放心地問。
卉卉說：“暫時沒有。我們約好一年不見面。”
“這麼說，你根本沒有正式與他分手，你只是單方面甩了他？”龍志文問。
“也談不上甩吧，我只是疏遠他，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等他回來找我的時候，發現事實已不能改變，他就會改變。”
“你想得真簡單，如果他不肯改變，你怎麼辦？”
“怎麼辦？我已嫁作他人婦，他想怎樣？”卉卉側着身子，歪着頭問。
“他得不到你，或許會殺了你。”龍志文說完這些，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想到了阿飛，就曾爲情而死。
但是這句話也明顯地嚇到了卉卉，她一聲不吭。
這世上有太多的可憐人，龍志文覺得自己便是其中一個，在大學裏愛上了別人的妻子，卻娶了一個只想要享受生活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無非也是個可憐至極的人。
“你真的不害怕嗎？我可以保護你，你要早點結束你們的關係。”龍志文望着她。
“我不害怕，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卉卉閉着眼睛。
“若是你們的感情不結束，就算他不傷害你，他還愛你，你們來個舊情復燃，便是傷害我。”
“嗯，我知道，我想想。”卉卉用枕巾矇住頭，不想再言語。
龍志文也就走了房間，不再打擾這個孕婦。
卉卉也算聰明，提前交了底，所以再發生什麼事情，便再與她無關了，自然有她的老公來代爲處理。
果然不出三個月，卉卉的校園情人找上門來了。
卉卉嚇得不知所措，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她不在家。”龍志文站在門口。
“告訴她，我愛她。”他說。
“你知道我是她什麼人嗎？”
“你一定是她的哥哥，她說過她家只有兩兄妹。”男生開朗地笑。
“不，我是她剛剛登記的老公。”
“她結婚了？原來分開只是藉口。”男生手裏拽着一張精緻無比的卡片，這年頭，居然還送卡片，真是可憐又可笑的窮書生。
龍志文看着他手上的賀卡，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他不難想象裏面淨是些詩情畫意的東西。
“要不要進來喝杯茶？”龍志文問。
男生搖頭。
“沒想到她這樣對我。”
“她不願意做中學老師的妻子，她喜歡一輩子衣食無憂做闊太太。”
“太世俗了。”男生搖頭，便絕望地準備離去，
“你不想留點什麼話？或是找我決鬥？”龍志文問。
“決鬥？爲一個俗不可耐的女子，這不是我的作風。”男生轉身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龍志文，自己根本給不了卉卉任何幸福，連承諾也給不起，退出是最好的決定。
“你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嗎？現在給你機會，最好一次性說完，我會爲你帶到，今後你們便再無相見的日子了。”龍志文說。
“不需要了，她曾經讓我很快樂，整個大學生涯。我無憾了。”
“你算是幸運的，她早婚了，要不然還要折磨你許久。”
“你也戀愛過是不是？”他苦笑：“有一個你喜歡的女生願意折磨你，也是看得起你，總比再也不見你一面要好。”
“你一定會找到好女孩。明天早上一醒來，你就自由了，可以約會別的女生。”
龍志文將他送到路口，滿心都是同情。
卉卉躲在門口等着龍志文歸來。可是龍志文並不想理她。
“沒想到兩個大男人居然如此平靜地談論同一個女人。我以爲會兵刀相見。”卉卉大呼小叫的模樣真是令人厭惡。
“我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充滿信心而來，卻失魂落魄地離去。”龍志文的心裏充滿了同情。
“我一定傷了他的心。”她說。
“你最好去戴個帽子，能蓋住整個頭的那種，只露出眼睛鼻子。”龍志文看着她幼稚美麗的臉孔說。
“我又不去打劫。”
“我怕別人愛慕你的美貌，卻又能輕易地把握你的單純的心理，有些女人，外貌也美，內在又充滿智慧，不像有些女人，光長一張漂亮的臉，連心都沒長全。”龍志文推開卉卉，直接走進房間。
“什麼意思？我沒聽懂？”卉卉在後面發愣。
龍志文突然決定搬出去住一段時間，當下就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
“志文，你不管我，你是要去哪？”卉卉在旁邊不解地問。
“我想我一個男人要養家要立業也要能吃苦才行，天天躲在家裏陪老婆孩子睡熱炕頭怎麼行，放心，你生產的那天我一定會回來！”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卉卉眼裏不知哪一秒又蓄滿了淚水。
“我要養活你和孩子，肯定得下一番功夫，你知道我，業務還不是很精，我得爲了事業拼命。”龍志文急切地想離開。
“住哪？”卉卉問。
“暫時住幾天賓館，然後去公司的員工宿舍。”
“志文，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是你想象的那麼蠢？我是以本市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師大的，我只是情商不高，我這樣的家庭出身，你居然都不能理解嗎？我不是一直在改嗎？”卉卉說得在理。
是自己要求太高。龍志文當下心又軟了，後悔自己太過於衝動。
“可是我一個大男人，真的不太會照顧你和孩子。”
“我不要你照顧，我要你陪伴。”
“女人不是都以孩子爲主的嗎？日後我在外工作，你在家，日日夜夜陪伴你的都是孩子。”
“那……”
“人不能太貪心，老公不可能有把的時間還有大把的錢。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你要在家裏衣食無憂，我得就在沙場上打拼。我若是像那個老師一樣天天有時間陪着你，你也不可能有錢花，有好日子過。”
龍志文所有年輕時的激情與夢想、憧憬、對美好愛情的嚮往，都不復存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