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毛毛躁躁的也不嫌丟人!”齊昊軒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天塌下來了也得給我有個郡主的模樣!”
齊嬌蠻一向怕懼怕自己的父親,聽他這樣說,即便心急如焚也還是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父親大人,是女兒魯莽了。”
齊昊軒厭煩地看了女兒一眼,總覺得這丫頭最近太沉不住氣。他將手裏的書慢慢合上,幽幽盯了齊嬌蠻好一會兒,才道:“說吧,又捅什麼簍子了?”
“哪裏是女兒捅了簍子,分明就是那個君無雙欺人太甚!”見父親已經允許,齊嬌蠻瞬間爆發道,“目中無人、恃寵而驕!明明就是個男子,卻偏偏能勾得皇帝哥哥和那二皇子相助,着實讓人可氣!”
短短几句話裏面全是牢騷,齊昊軒表情更是不耐,嘴上卻緩緩道:“你是說,今日陛下和那風淮二皇子都給你難堪了?”
“可不是!女兒不過就是說了幾句,竟惹得皇帝哥哥發那樣大的火!”齊嬌蠻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然而卻更是惱怒道,“他一個男人先是得皇帝哥哥庇佑,又跟那風淮二皇子拉拉扯扯的!指不定就是大宅子裏供人玩樂的小倌呢,還偏偏拽得不行!”
聽到“小倌”二字,齊昊軒再度變臉:“你當着陛下的面這麼說了?”
“我就要當着皇帝哥哥的面說!我就要看着那君無雙……”
“糊塗!”齊昊軒一把抓起桌上的書劈頭蓋臉就向着齊嬌蠻砸了過去,“不管那君無雙是誰,他是陛下帶進宮的,就是陛下的客人!你當着那麼對宮人的面說他的不是,豈不是變相打了陛下的臉!”
齊嬌蠻被打得愣在原地,齊昊軒的話讓她頓時心中害怕起來。
“這、女兒當時沒想那麼多啊!”齊嬌蠻急忙跪着上前,“女兒不過是想給那君無雙點難堪,沒想着……”
“沒想着沒想着,你做都做了,還想個屁!”齊昊軒一把推開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君無雙……”
齊昊軒說着,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動作,惹得齊嬌蠻渾身一震。
“你當面給陛下難堪已經做了,就得想法子補救。既然事情都出在這個君無雙身上,那我們就把假設變成現實好了!”
書房內響起了父女二人私密的商談聲,待到一炷香功夫後,齊嬌蠻才從齊昊軒的書房中離去。
“王爺,這麼做若是有個萬一,反倒會過早暴露了。”齊昊軒的身後這時纔出現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他目光擔憂地看向齊昊軒道。
“你以爲我們什麼都不做就不會暴露了嗎?那小子自打這次回來,本王就總覺得哪裏不對。”齊昊軒目光沉沉,“眼下就用這君無雙做引子,看看他的反應吧!”
和束親王府內正在緊密佈局中,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君無雙也早已經在齊若楠那裏告退,此刻正與陌青嵐面對面坐着,聽他解釋那日的情形。
“那日你走以後,我的確很生氣,怪你不聽我解釋,也怪自己做錯太多。本來墨童建議我再在滄瀾多待一陣的,可一想
到你是跟齊若楠這笑面虎走得,我就渾身不舒服。”
“那我跟別人走,你就渾身舒服了?”君無雙嘲諷地看着他。
“哎呀夫人,話不能這麼說,我這不只是打了個比方。”陌青嵐有些無奈道,“更何況你來穆齊也看到了,齊若楠腹背受敵還能坐得穩這皇位,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別岔開話題,你說別人幹什麼。”君無雙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說你自己!”
“後來我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於是就讓墨童先穩住滄瀾的事情,自己先趕來穆齊了。至於你那日見到的那個女子……”他說着,賠笑道,“不過是我手下的一個影衛而已。”
“影衛影衛,要對得起這個‘影’字吧,我可沒看出來你哪裏把她當做影衛了。”君無雙再度嘲諷道,“我倒是覺得你美人作陪,心裏面樂得很!”
“我這怎麼敢呢,放着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夫人,我哪還有功夫去管別的女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君無雙身邊湊了湊,陌青嵐表情賤賤地道,“夫人你這麼大反應,莫不是吃醋了?”
君無雙眉頭一擰,下意識就要回絕。然而想想,分明就是陌青嵐不對,她憑什麼總要自己憋着?
“沒錯,我就是吃醋了!”君無雙一點也不客氣道,“原本我從齊若楠那裏得知你來穆齊的消息還蠻驚訝的,跟着他趕回來就見你給我一個大驚喜!”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量陌青嵐的胳膊,滿面諷刺:“郎情妾意啊,手挽着手啊,看起來多麼登對啊……”
“啊呸呸呸,夫人我求你別再說了……”陌青嵐幾乎都能哭出來了,拽着君無雙的袖子道,“我當時沒想別的,就想着刺激你下什麼的……”
看陌青嵐表現得一臉苦哈哈,君無雙心裏面其實還覺得挺好玩的。
憑什麼每一次都是他折騰她,他欺騙她啊!她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傢伙,讓他知道她君無雙可不是吃素的!
正當君無雙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不遠處的大門忽然走過來一個人。
君無雙此時的位置正對大門,當她看清來人後目光一沉,要說的話也哽在喉嚨裏沒有說出口。
“君姑娘不要再跟主子置氣了,那日的事是洛翎做得不對。君姑娘若要氣,就氣洛翎吧!”
正是那一日陪在陌青嵐身邊的女子,此刻她一臉擔憂地走了進來,張嘴就是這番話。
君無雙眸色沉沉看着她,沒有說話。
這倒是有意思了……
她跟陌青嵐之間的事,怎麼就輪得上她出來說話?而且還一出面就是替陌青嵐開脫?難道她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做欲蓋彌彰嗎?
“哦?”君無雙拖長了音調,“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生氣了?”
洛翎一怔,似乎沒料到君無雙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事實上她這也是第三次見到君無雙,之前兩次都是匆匆一眼,並未深交。而此次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有幾分膽寒。
是的,是膽寒。想她行走風
月場中這麼些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卻獨獨沒遇到過這樣的主兒!
明明是在笑着,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笑意。她的眼睛很漂亮,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到任何情緒。
她不就只是個殺手嗎?殺手不就只會殺人嗎?爲什麼面前這個人……偏偏好像有千萬種情緒,可她卻連一種都看不透……
“看夠了嗎?”
君無雙驀地一聲打破了洛翎的揣測。她看着君無雙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驚,急忙跪倒在地:“請君姑娘責罰!”
“責罰?我可不敢責罰你,你一心爲主,我賞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罰呢?”君無雙笑說着,上前扶起洛翎,“不如你告訴我,你剛剛看出了什麼?”
“這……”洛翎抖得有些厲害,不自覺就看向陌青嵐尋求幫助。
“哎,我在問你話,你怎麼看他?莫不是你眼裏只有他這個主子,覺得我說的話就無足輕重了?”
“洛翎不敢!”再一次跪倒在地,洛翎神色焦灼,“君姑娘大人有大量,就……”
“我可不是什麼大人。”君無雙笑着坐回去,一雙眼睛冷冰,“我是小人,眼裏面容不下沙子。不喜歡我的,明着來的,我即便厭煩,但也會尊重!可若是背後跟我使心眼兒,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這便是她做人的準則,也是她給面前這個女子的警告!
洛翎抖着身子微微答了聲“是”後,緩緩退了下去。
全程陌青嵐都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着,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洛翎離開,他才神色莫辨地看了眼君無雙,若有所思。
“怎麼,心疼了?”君無雙揚眉問道。
“哪兒能,誰都沒有你重要。”他笑笑,“只是從來沒見過你跟誰這樣子過,好像有些……”
“有些潑婦無賴?”君無雙緊接着他的話,“沒錯,我就是要給她看看我這潑婦無賴的樣子,好讓她收了心安安分分!”
說着,君無雙調笑般地看着陌青嵐:“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她的心思!”
“看是自然看出來了,但是認不認,就是我的事了。”陌青嵐高深一笑,“洛翎是我手裏的影衛,主要是掌管情報一類的。所以我把她安排在風月場子裏,你也知道,那裏面消息最靈通。”
“這次帶她來,也主要是因爲穆齊這邊的消息都由她在做,想尋個方便。”說着,他苦笑,“不過看起來,好像惹禍上身了。”
君無雙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以作警醒,一邊道:“這個洛翎,跟了你多久?”
“比新人稍微老點,但也有兩三年了吧。”陌青嵐想了想道,“穆齊這邊的消息本是由她師傅負責的,不過我不方便身邊帶個老爺們兒,於是就選了她。”
兩三年……
“兩三年的時間,正好是可以考驗一個人忠心程度的時候了,尤其是看到我以後……”君無雙說着,冷然一笑,“我想我們有必要清理門戶了,陌青嵐,我可不能容忍你的屬下里面,有人跟我耍花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