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在我心裏,傻姑娘傅亦心可一直都是笑着的……開心的笑,惡作劇的笑,冷笑……不論哪一種,我都很喜歡啊……”
恆琊伸出手,在空氣中去摸索傅亦心的臉,卻怎麼也摸不到,一直到傅亦心伸手將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
“哈哈……看不見了,連心兒的臉也摸不到了……”
恆琊的笑容有些牽強,讓傅亦心心裏猶如刀絞。
“會好的……以後會好的……”傅亦心用臉頰輕輕蹭着恆琊的掌心,聲音輕,卻無比堅定的對他說,“我保證,明年……我們一定能一起去繁若的草原上看日出……”
“好……”
恆琊始終微笑着,而在傅亦心看不到的地方,淚水,卻悄無聲息的打溼了他覆在眼睛上的紗布。
從恆琊的房間出來,傅亦心久久的站在門口,努力的平穩着自己的呼吸,直到眼眶中不再有淚水涌出,傅亦心才深吸了一口氣,去往秦朗的藥房。
“說吧,代價。”
秦朗好整以暇的看着傅亦心,微笑着,卻沒有說話。
“我要他活着。”
傅亦心看着秦朗的眼睛,說。
“你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吧?”秦朗笑笑,放下了手上的中藥,對傅亦心說,“傅亦心,做人要誠實一點啊。”
“不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
沒有等到傅亦心回答,秦朗接着說。
傅亦心看着秦朗,卻覺得自己自己看不懂他。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這件事之後你能隨我回天山。”秦朗悠悠的說,“我給你時間考慮,恆琊殿下的毒,你可以不必擔心,雖然不能徹底解毒,但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他是不會有事的。”
“我答應你。”
秦朗話音一落,傅亦心緊接着回答道。
“就不再考慮了嗎?”
秦朗並不意外傅亦心的回答,只是笑着看她。
“不必了。”傅亦心搖了搖頭,望着秦朗,“我答應你。”
傅亦心
對秦朗的要求並不意外,前世時她曾爲慕容鈺親去天山求藥,當時他與自己的要求也不過是陪他下一盤棋,如今這般的要求,也並不算過分。
“既然如此,十日後之後,隨我去天山取藥。”
離開了秦朗的藥房,傅亦心並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轉頭去了傅毅清的房間。
傅毅清已經服了解藥睡下,所以在傅亦心走到他牀邊也不見有反應。
傅亦心在他牀前看了一會兒,傅毅清蒼白着臉色,躺在牀上的樣子讓傅亦心心疼。
“大哥……”
傅亦心忍不住輕聲喚他,卻是得不到迴應。
在傅亦心記憶裏一直都是那麼高大的哥哥,從未想過竟會有一天變得如此脆弱。
傅亦心在他牀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在眼淚留下來之前轉身逃似的離開了房間。
“慕容大人,聖上今日仍要求見您。”
慕容鈺在軟禁了冷千澤之後成功入主了御書房,金鑾殿上,也只差由他坐於皇位之上,朝中大小事宜已然全權落於他手。
聽着張全順的傳喚,慕容鈺冷笑着放下筆,擡頭看他:
“聖上?聖上不是已經瘋了嗎?”
“左相大人,如今這江山還是冷家的江山,這該守的禮節還是要守的。”
張全順禮道周全,但這話裏話外卻是夾槍帶棍。
“呵呵,我倒是不記得了,着江山竟還是冷家的江山了。”冷千澤面上的笑容不改,卻還是起身走到了張全順身邊,“走吧,我倒是好奇,聖上找我,究竟是有何事?”
“微臣慕容鈺,參見聖上。”
冷千澤被軟禁養心殿已經足有半月,整日面對着空蕩的大殿,冷千澤能夠聽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便是自己的迴音。
聽着慕容鈺聲音高昂的念詞,冷千澤扯出一抹冷笑,走到了他面前:
“好久不見啊,慕容左相。”
“聖上爲國家操勞而身染惡疾,微臣也是爲國效力而不得已,久久不能來探望皇上,是微臣的不是。”
“呵呵,倒是有勞丞相爲朕操心了。”
冷千澤說完,反手給慕容鈺就是一巴掌。
“愛卿覺得朕的手還有力氣嗎,朕覺得自己的手連擡起都有些費事呢。”
冷千澤說着就又要給慕容鈺一個耳光,卻被他一把攔住:
“聖上重病在身,又何必如此勞累。”
慕容鈺緊緊抓着冷千澤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一瞬間爆發的殺氣讓冷千澤不禁打了個寒顫。
“慕容鈺!”
冷千澤拔高了聲音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卻是因爲走音而變得格外尖銳刺耳。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慕容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整整半個月的軟禁,加之傅亦心給他的打擊,冷千澤的精神幾乎已經崩潰,身上的重壓已然將他最後一根繃緊的神經壓斷。
冷千澤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鈺,近乎癲狂的湊到他的面前說。
“呵呵,在此之前,還是請殿下先關心自己吧。”
慕容鈺一把鬆開了鉗制着冷千澤的手,一把將他推到地上,上前一步低頭俯視着他。
“冷千澤,你還沒搞明白狀況嗎,你就是個傀儡。”
“慕容鈺,朕還是皇帝!這天下也還是我冷家的天下!”
冷千澤強撐着身子,死死的瞪着慕容鈺,拼着一口氣用胳膊撐着,掙扎着卻仍是被逼至了角落,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慕容鈺!朕還是雲裳的皇帝!雲裳的江山姓冷,不姓慕容!”
冷千澤死死的盯着慕容鈺的臉,眼中噴出的火苗幾乎要將人殺死,他極力的提高自己的聲調,而不斷顫抖着的身體卻將他的不安一覽無遺。
他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空無一人的環境,連一點人聲都沒有,每日除了張全順他再也見不到一個活人,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環境。
“那就請聖上繼續在這養心殿裏好好守着你們冷家的江山吧!”慕容鈺冷笑着蹲下身來與他對視,“史書浩卷,聖上的名字,必然是其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