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被傅亦心的呼叫聲喚醒,傅毅清趕忙鬆開了抓着傅亦心的手,一臉愧疚的看着她,“心兒,大哥也是一時氣昏了頭……你,你爲什麼就不能等我回來呢!”
“等你回來?”傅亦心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出聲來。
“心兒是女兒家,遲早都要嫁人,庶女的出身,心兒也沒法指望爹爹指婚時能給安排個多好的人家,如今能入宮,也算是心兒的福氣,不是嗎?”
“可是……”
傅毅清看着傅亦心,聽着她的話像刀子,一刀一刀,扎進了自己的心窩。
“大哥的心意,心兒並非不懂,但在心兒眼裏,大哥永遠都是大哥,也永遠……只能是大哥。”
傅亦心始終低着頭,碎髮垂着,擋住了她的表情,但傅毅清聽得真切,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心兒,只要你一句話,大哥隨時都能拋下一切帶你走!”
將傅亦心擁在懷裏,傅毅清將臉埋在她的發頂,深深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他說。
“大哥……我們都明白的,天下之大,根本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況且,爲了傅家,心兒……已經別無退路了……”
輕輕推開傅毅清,傅亦心在他面前盈盈而跪,目光閃閃,淚意盈盈,眼中是濃濃的不捨與歉疚。
“你這是做什麼!”
傅毅清上前想將她扶起,卻被阻止。
“日後,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與大哥相見,大哥對心兒的付出心兒無以爲報,只求大哥能受心兒一拜。”
看着傅亦心一下一下,深深的叩向地面,傅毅清終於無法壓抑心中的苦楚,濃濃相思幻作兩行清淚,順着線條分明的臉頰滑下,低落到一雙薄脣之上。
不是都說薄脣的人薄情,若真是薄情,爲何自己的心,會這麼痛?
不願讓傅亦心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傅毅清趁着她還未擡頭的空檔中轉身離開,只留下一滴包含深情的淚水,滴落泥土,消失不見。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出
去!都給我出去啊!統統都給我滾出去!”
容貌被毀,選秀落空,傅亦雪整日將自己困在房間中,性情大變,稍有不虞就會摔東西打人,大發脾氣。
而在此間,慕容鈺,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
遣退了在門口戰戰兢兢的下人,傅亦心小心的越過滿地的狼藉,走進了傅亦雪的房間:打碎的水壺,花瓶,還有被掀翻在地爲來的及打掃的飯菜,看着蜷縮在牀上如同受驚的小獸一般的傅亦雪,她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是誰?”
聽到聲音,傅亦雪警覺的問。
“鈺郎?是鈺郎嗎?”
沒有聽到回答,傅亦雪驚喜的問道,隨即,她又猛地一僵,發了瘋似的將牀上的被子牀單往臉上蒙。
“你別過來!別看我!我現在很醜的,你不要過來!”
聽着傅亦心的腳步一點點逼近,傅亦雪的聲音從顫抖,變成了尖叫。
“姐姐,是我。”
伸手搭在她矇住臉的被子上,傅亦心說。
“傅——亦——心——!”
一把扯下蒙在臉上的被子,傅亦雪髮絲冷亂,滿眼通紅,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傅亦心。
“你來做什麼?別以爲你能來看我的好戲!我告訴你,你囂張不了多久的!”傅亦雪的臉幾乎全部潰爛化膿,整張臉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配着她此刻的表情愈發顯得格外猙獰。
“好戲?呵呵,心兒確實要感謝姐姐,讓心兒看了一場好戲呢!”
傅亦雪猙獰可憎的面貌,傅亦心笑得越發動人。
“說起來,姐姐口中的‘鈺郎’就是左相慕容鈺,慕容大人吧?”
“你說什麼!”
情郎的名字被提起,傅亦雪一怔,啞着嗓子看她,
“你怎麼……會知道……”
“姐姐都能在妹妹的院子裏幽會了,又有什麼能瞞過妹妹呢?”
傅亦心笑笑,毫不掩飾對傅亦雪的嘲諷。
“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不可能!”震驚而憤怒,傅
亦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雙手使勁的抓着已經凌亂不堪的頭髮,“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傅亦心坐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個人頹喪的演出。
“姐姐莫非還不知道?”
傅亦心故作驚訝。
“讓姐姐毀容的,可是慕容大人啊!若是姐姐不相信,大可以去親口問問慕容大人,看看慕容大人,是不是還會對已經毀容的姐姐,一往情深呢?”
看着傅亦雪近乎瘋狂的嘶吼,傅亦心大笑着走出了傅亦雪的房間,心情格外的暢快。
“小姐,您可算出來了。”
走出傅亦雪的院子,一個小廝迎上前來,對傅亦心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
“老爺剛下了吩咐,讓小的們把大小姐房裏的門窗都給鎖上,如今大小姐得了瘋病,連人都不識得,小姐可千萬小心,別被傷到啊!”
“休得胡說,我與姐姐姐妹情深,姐姐如今身子不好,我這個做妹妹的,無論如何都應該過來照顧的,你這小子說話無禮,下次若再讓我聽到什麼關於姐姐的風言風語,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傅亦心一甩袖子,沒有再理跪在地上不住求罪的小廝,帶着秋兒轉身離開了。
走過拐角的時候,傅亦心又轉身望向傅亦雪的院子,露出了一抹冷笑。
傅亦雪,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你死掉的。
前世你給我的痛苦,今生,我一定加倍奉還!
“老爺,傅家大小姐出事了!”
左相府裏,慕容鈺手下的一位傳信小廝,急匆匆的跑向書房,大氣還沒來得及喘勻,就趕忙嚮慕容鈺彙報。
“怎麼?”
手中握着的筆尖一抖,一滴墨汁暈在了剛剛寫好的一個心字上,模糊了一片。
“傅家的大小姐染了瘋病,被傅太傅鎖起來了。”
“我知道了。”
將桌上染了墨的紙揉成一團,慕容鈺皺着眉頭,神色凝重。
“去給傅二小姐遞個消息,就說我要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