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產生的巨響讓大地都不禁爲之顫抖，蘊含着巨大能量狂風切割着大地。

在絢爛的花火中，一道身影飛速墜落，在地上彈了兩下狼狽地滾動數圈。

陳禹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在哀嚎。

不過這些苦也不是白吃的，憑藉着爆炸產生的強勁衝擊，他掙脫了身上無形的束縛——雖然身上添了大大小小的擦傷。

來不及打量傷口，他左手拍打地面，彈射而起的同時，長刀在身前擺好了架勢。

這種程度的衝擊還傷不到對手。

果不其然，隨着火光衰退，仍留在半空中的身影毫無感情波動地開口：“苟延殘喘，毫無意義的行爲。”

“在你看來可能的確只是糾纏不休。”陳禹動了動嘴脣，剩下的半句在心底迴盪——但對我而言，這可是賭上一切的戰鬥。

他右腳前伸狠狠跺在地面上，整個人如脫弦的利箭直插雲端。

面對飛速逼近的陳禹，魔王只是平展右臂，長矛抖了抖發出尖銳的嘯聲。

在離對方三個身位的時候，陳禹突然攤開五指，火焰自掌心噴涌而出。

面對迎面而來的滾滾熱浪，魔王只是面露不悅隨手一揮，火焰便在他面前分成兩股繞過，連衣袖都未曾沾染上半點。

本來也沒打算指望火焰建功，陳禹深吸氣，腦中回想起那個不止一次聽到的呼喊：“要相信你能做到。”

“沒錯，現在再考慮敵我的實力對比已經毫無意義，能夠做的只有拼勁全力去取勝這一件事。”

莫大的決意在心頭涌起，陳禹握住刀柄的手掌愈發用力。不知不覺間，他瞳孔中的火焰燃燒得又旺盛了一些。

緊跟着火焰，他揮出斜斬。

雖然視野被遮蔽，但他的一舉一動終究還是在魔王的感知中。所以在長刀揮動的同時，他也反手將暗紅色的矛抽了過去。

這一擊完美地利用了兩人武器長度的差異。陳禹的長刀就算伸直也還碰不到對手，但矛頭卻恰好能夠觸及他的肩膀。

攻擊來勢兇猛，陳禹匆忙間只能臨時變換斬擊的目標，將鋒刃對準了矛身。

兩把武器僵持片刻，便有一方敗下陣來。

陳禹再一次被打飛出去。

而這一次，魔王已經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了。

陳禹還沒卸去力道讓倒飛的身子聽下來，對方已經把泛着幽光的武器送到了面前。

他連忙舉刀格擋，雖然勉強攔下，但傳過來的衝擊力道不亞於被貨車結實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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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被進一步破壞，陳禹在空中愈發施展不開，但魔王的攻勢卻在逐漸加速，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陳禹奮力格擋，同時還要防備之前讓自己無法行動的招式，其難度絕對不亞於穿着兩百斤的重甲騎車走鋼絲。

然而就是在這讓人窒息的兇猛攻勢下，陳禹卻感覺到心底的某個角落涌出一股股熱流，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

反應再快一點，力道再強一點。身體彷彿是迴應了他心中的呼喚，在魔王逐漸加快的攻擊下依舊能勉強咬住，防禦雖然搖搖欲墜，卻還是死死咬住沒有崩塌。

魔王的臉色稍微有些難看，不只是因爲久攻不下，更是因爲他能從武器的每一次撞擊中感受到——面前的人類在一點點變強。雖然每次只成長些微，但考慮到現在可是每秒超過十次的攻防戰，這個速度已經有些恐怖了。

這樣下去不行，累積的戰鬥經驗迅速轉化爲這條結論。魔王手上加力盪開陳禹的長刀，同時向後拉開一段距離。原本單手持的長矛搭上了另一隻手掌。

陳禹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又一次壓迫過來，想要收回被盪開的武器，如今已變得無比艱難。

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心中已經沒有了慌亂，相反，倒是體內有股揮之不去的躁動。

好熱。

應該已經不會被溫度干擾的身體如今傳出了這樣的感受。汗水順着脊背一路流淌，他只覺得身體裏有一股熱流在反覆衝撞。

他陷入了半恍惚的狀態，雖然清楚地知道身體已經無法自由的活動，但腦中還是迴盪着不切實際的指令——動起來，斬下去。

如果可以當然會這麼做，但現在實際情況可不允許啊——如果現在頭腦清醒，他大概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但現在他只是放空了思維，將唯一的念頭一遍又一遍地送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動起來。

動起來。

動起來。

握住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用力咬緊牙關，身上的每塊肌肉都繃緊到極限。

咔嚓。

空氣中傳來一聲脆響。

咔嚓。

他心中的某個角落碎裂開來。

在魔王驚異的目光中，陳禹的手腕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是小臂，手肘，最後是整條手臂。他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並且數量在以驚人的幅度增加。

已經不能再等蓄力完全，魔王臉色一變，長矛瞬間遞了過去。

然而同一時間，陳禹發出一聲飽含了怒火的低吼，周遭的空間像是被打破的鏡子，破成一塊塊碎片。

刀身上亮起耀眼的白光，迎着長矛狠狠斬了下去。

暗紅色與純白交織在一起，就像兩隻張牙舞爪的獅子，爲了消滅彼此而不放過每一次進攻的可能。

這一次，陳禹沒有立刻被打飛出去，他雙手握住刀柄，瞳孔中橙色的火焰染上了一抹亮白。

魔王冷哼一聲，手腕抖了抖，竟是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下進行了第二次發力。

這回，陳禹終於被逼退，不過也不是之前那種失去平衡的狼狽方式，而是維持着站立的姿勢向後劃出一段距離。

“你居然變強了。”魔王的聲音依舊低沉，去還是能從中聽出幾分詫異。

燥熱感還殘留在心中沒有消退，陳禹笑了起來：“我還能更強呢。”

“我相信。”對於他挑釁的行徑，魔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惱火，相反，還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承認你是個威脅，而威脅絕對不能留着。現在就算你投降，我也不打算讓你活下去了。”

“夢話還是等睡着再說吧。”陳禹扯動嘴角，“不過不用擔心，我會盡快讓你永遠沉睡下去的。”

……

核心在鐮刀下碎裂，化作黑氣消散在風中。

陸詩瑤出聲地看了很久，才心緒不寧地收回目光。

“右這次是徹底被消滅了對吧？”

“嗯。”

“也就是說現在的敵人只剩下魔王一個了對吧？”

“嗯。”

“也就是說……接下來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了，對吧？”

紀雪妍張開雙臂輕輕將她抱住，手掌摩挲着後腦開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麼多年來都是你一直在努力，接下來就讓我們來劃下最後的句點好不好？”

“我做了這麼久卻什麼都沒有完成，連已知的敵人也是直到今天才消滅。”

“可如果沒有你，陳禹就會一直走不出心結。”紀雪妍微微搖頭，“而且，正是因爲有你，我們才保留了作戰的可能。只有你才能通過歸還來中斷敵人的吸收不是嗎？”

“那只是結果論。”

“結果可以說明很多事。”

陸詩瑤沉默許久，伸手推開紀對方把臉瞥向一旁：“好了好了，肉麻死了。”

“好傷心，我剛剛明明那麼用心地安慰你。”

陸詩瑤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我又沒求你安慰。”

看到她的反應，紀雪妍先是放鬆地笑了笑，隨即表情鄭重起來：“詩瑤，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裏，不要再繼續深入了。”

“就猜到你會這麼說。”陸詩瑤伸手指了指倒在不遠處的何望，“我負責監視那傢伙好了。”

紀雪妍鬆了口氣：“那就拜託你了。”

明天再補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