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可能。”沉默許久，阿爾法才語氣沉重地開口。

剛剛講出猜測的陳禹心也和聲音一併沉了下去。

可能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阿爾法輕咳一聲讓語調上揚了幾分：“如果你的想法正確，對我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機會。你先上去試試能不能打斷，我再和你詳細說明。”

處在自責低落中的陳禹打了激靈，雙掌猛擊臉頰拍出清脆的響聲，膝蓋彎曲發力衝向了龐菲。

如果她變強的原因真的只有那道深紅色的光束以及從雙胞胎和子堇那兒掠奪來的力量，那眼下沒有其他力量注入的情況下再度變強就主要有兩種可能。和負面情緒的融合更加徹底或者和掠奪來的力量更加同步。

從那兩人的反應判斷，是後者的可能性最大。而按照右的說法，力量和靈魂是互相雜糅的，同步的力量越多，靈魂也會越多地雜糅到一起，結果就是子堇她們所要承受的傷害會越來越重。

念頭轉動間，他已經來到龐菲面前，拿捏着出拳的力度猛擊對方下頜。

猝不及防下，龐菲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下，踉蹌着向後退去。換做普通人肯定要頭暈目眩一段時間，可她只是晃了晃腦袋，就像沒事人一樣嘶吼着揮動起右手。

剛纔就是一直躲閃才引起的異變，這次陳禹不敢再避開，而是架起右臂從正面結結實實擋下拳頭。饒是做好準備站穩了身體，沉重的攻擊還是讓他不受控制地側向飛出，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痕。

“呼。”深呼吸甩了甩感到輕微麻痹的右臂，陳禹眼角就瞥見龐菲得勢不饒人緊跟着揮動左拳打來。

下意識地想要順勢把人摔倒，陳禹卻猛地停下動作。會不會再引起異變？會不會再讓那三個人受傷？心中的不安讓動作也隨之遲緩，最終他只能勉強擺了個防守動作就再次被打飛出去。

翻身落地，陳禹的眉毛擰到了一起。不能還手也就算了，現在連閃躲都不行，簡直是要命了。

“喂，你沒事吧？”多半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波動，阿爾法連忙問道。

“沒事。”陳禹深呼吸，站起身來。

“那就好，雖然我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但做的漂亮，這兩個人現在已經脫離痛苦了。”

今晚難得一見的好消息讓他眉毛舒緩了些：“那就好，對了，你說的機會又是怎麼回事？”

沉肩發力擡起右掌攔下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右拳，陳禹打算把兩人的較量拖入角力的對決中。控制力量達到勢均力敵的效果，既不會碾壓也不給對方進行其他方式進攻的機會，這是他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優選擇了。

“我是這麼想的。”阿爾法迅速而不失冷靜地講着，“既然對方還有通過同步力量變強的可能，及證明靈魂還沒有徹底融合在一起。”

陳禹立刻領會了它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把靈魂分離出來的可能。”

壓下衝擊腦海的喜悅，他沉聲說道：“就算存在可能性，但眼下還找不到實現的方法啊。”

“總比沒有想強吧。”阿爾法安慰道，“我這邊儘快把兩個人都找到運回去，一起思考肯定能找出應對方法的。”

心裏也清楚它的話裏安慰的成分居多，陳禹還是覺得肩膀上的重擔輕了一些：“好啊，我會盡力拖住的。”

互相角力僵持不下，龐菲煩躁地收回脖頸，雙肩向上隆起，臉頰慢慢鼓起。

“這是……”看到她的動作，陳禹倒吸一口涼氣，心中警鈴大作。

警覺地第一時間歪過腦袋，他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對方吐出的衝擊。狂暴的氣流從耳畔刮過，涼意順着皮膚一路滲進陳禹心底。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清楚地認識到，面前的敵人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會採用各種詭異方式進攻的怪物。

他曲肘發力，將對方推開的同時，自己也向後撤退拉開距離。

“不能長時間接觸，也不能一味躲避嗎？”低聲否定了這兩種作戰方式，陳禹輕嘆一聲，“還真是苛刻的條件啊。要是沒從你那兒學過格鬥技巧的話恐怕我就要陷入絕對的被動了吧？”

他繞着龐菲跑動起來。

視線隨着他繞了兩圈，龐菲突然發出怒吼，右臂拍向陳禹前方。

在她動手的瞬間，陳禹立刻轉了個直角，貼着詭異的手臂奔跑起來。

看到氣勢洶洶衝上來的陳禹，她連忙指揮手臂橫掃試圖將陳禹甩飛。這時候，手臂過長的問題就展現出來了。雖然反應及時，但手臂的動作卻慢了不只一拍。

距離夠了，陳禹瞳孔收縮，身體向後傾倒，貼着地面一路滑鏟。手臂從貼着的鼻尖掃過，他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

連續被對方預讀了動作，龐菲不禁身體僵硬，而他的左腳也在這時命中了對方腳踝。

以龐菲反常的身體比例，在失去平衡後不跌倒纔不可思議。

她向前栽倒，陳禹伸手猛拍地面，起身同時捉住左臂，以標準的擒拿姿勢見對方壓在地上。

龐菲扭動身體拼命掙扎。

一，二，三。心中查了三秒，他裝作體力不足鬆手，藉着對方的力道站了起來。

獲得自由的龐菲沒有在第一時間起身，而是右腳蹬在地上，倒立着踢向陳禹的下巴。

還殘留着傾向下盤攻擊的本能嗎？淡淡地挑起眉毛，陳禹擡手擋在臉前攔下攻擊後故意向後退了兩步。

龐菲乘勢追擊，腰部發力，以被抓住的左腳爲支點把身體硬生生擡上半空，右腳跟自陳禹頭頂劈下。

“跟你說過一次也不長記性啊。”忍不住發出無奈地嘆息，陳禹手頭的動作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捉住腳踝的右手向下一甩，龐菲的平衡頃刻間被徹底摧毀，連掙扎地機會都沒有就狠狠摔在地上。

老實說如果對手是個女孩子，絕對會盡可能避免這樣殘暴的應對方式，但現在面對的是怪物，所以怎麼出手都不成問題——以上，是他在心裏的自我安慰。

被扔在地上的龐菲怒吼一聲打算拉開距離後撤，但陳禹可不給她機會，腳下一動再次上前做近身肉搏。

只要不讓對方動用右臂，那戰鬥力就喪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