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翹腿坐在路燈上，右揚起嘴角望向站在下方的子堇。

扶着路邊的柵欄喘了兩口粗氣，她才止住肩膀的顫抖狠狠瞪過去：“嚇人很有意思嗎？”

“抱歉，抱歉，只是想讓你看得更清楚而已。”

子堇咬牙露出極度不滿的表情：“哪會有人爲了這些就要站在路燈上面看的？不，無論爲了什麼都不能連點彷彿措施都不做就站在路燈上啊，更何況還是兩個人。”

右翻身落地：“但也沒出問題對不對？”

“那是另一碼事。”

“好吧，把你帶上去是我不對。但那邊的戰鬥你從頭到尾看全了，有什麼感想？”

提到這件事，子堇的五官立刻變得僵硬，同時無意識地錯開視線：“你說戴面具的就是陳禹，有什麼證據嗎？”

“裝傻可不有趣。”意味深長地扯起嘴角，右背對着她揚起腦袋望向散發出明媚光輝的豔陽，“一樣的火焰，一樣的武器，你覺得有可能是別人？”

子堇臉色稍變但沒有回話。

收到的只有沉默，右面帶不悅地挑了挑眉，眼底閃過狠色：“而且和那個小姑娘關係好到一起行動的，應該也就只有他了吧？”

被這句話刺進胸口，子堇眼角扭曲抽動，緩和許久才用剋制的語氣講道：“這又有什麼？素不相識的人遭遇危險，有些人也一樣會出手相助。”

“你這樣想當然沒問題。”轉過頭來將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全部收入眼底，右差點笑出聲來。

一邊盡力保持理智，一邊在情感上止不住怒火中燒的人心態是最容易失衡的。負面情感就如同洪水，如果不能正確疏導，勢必有一天會漫過大壩沖垮心靈。而此刻子堇所作的僅僅是不斷壘高河道兩岸的堅壁，剋制得越久，爆發就越恐怖。

看到他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笑意，子堇後退半步露出警惕之色：“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纔會露出那麼噁心的笑容。”

“我說你啊，”眯細的雙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右在她緊張的注視下忽然扯起嘴角，“不會覺得我這人一點火氣都沒有吧？”

子堇臉色一沉：“所以你想做什麼？”

“別這麼緊張嘛，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隨便挑釁我而已。”探出笑眯眯的臉龐擺動手指，子堇卻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意，“我的目的不過是告訴你那個小鬼究竟在做些什麼，展示完我的工作基本就結束了。”

壓低眉梢滿臉懷疑之色，子堇輕哼出聲：“話說的簡單，我纔不相信這樣做對你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

右控制五官組成一張略顯錯愕的臉：“還真不像是你這年紀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也罷，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本來我是打算邀請你的，不過你貌似很排斥，所以這回就當作免費提供的幫助好了。之後我會再找別人，再見了。”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轉身，右背對着她邁開腳步，嘴角揚起自信的弧線。

果然，聽到這些的子堇難以控制心中的好奇與不安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是打算讓別人也看到這些？”

“當然。”見她果然老老實實地咬鉤，右壓住狂喜裝作漫不經心地回答，“畢竟我現在需要尋找協助者嘛，要是光憑一張嘴說，換做是你也不可能相信吧？”

“你需要協助者幹嗎？”

“還真拿我當善人了啊，你又不打算幫忙，我爲什麼告訴你？”

猶豫再三，子堇把心一橫咬牙開口：“如果講出來，我說不定會幫你。”

“還是算了。”右嗤笑一聲扭頭，“你本身就沒什麼興趣，就算讓你考慮，結果也多半是拒絕。我還是再花點時間物色個跟我合得來的人吧。”

不動聲色地甩掉她抓住衣袖的手，右低聲嘟囔道：“本來以爲你和他關係不錯能夠把握好尺度纔來的，可惜啊。”

“等等。”這下子堇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了淡定了，她追到右身前張開雙臂把人攔住，“你是打算對他動手？”

“動手這種說法就有點過了。”笑着按在她肩頭，右俯下身子，“用競爭對手來形容可能更合適點。”

將兩個字認真咀嚼了一番，子堇一字一頓地問道：“我想知道具體情況。”

迎上她嚴肅而又堅定的目光，右挑釁似的抖了抖眼角：“你怎麼想對我有影響嗎？”

“有。”下定某種決心般深呼一口氣，她鼓足勇氣說道，“如果能保證不會傷到他的話，我可以幫你。”

右摸了摸下巴，裝出爲難的樣子：“話說的輕巧，到時候你翻臉不認賬我去哪兒說理去？”

“你多大的人了，要和小孩較真到這種地步嗎？”子堇眼底泛起些許鄙夷。

右這次是真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看在伶牙俐齒的份兒上，告訴你也無妨。”

收斂笑容清了清嗓子，他伸出食指，指尖冒出濃郁的黑氣。看到子堇露出恐慌的眼神咬緊牙關，他忍不住又呵笑起來：“真是搞不懂你這丫頭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了。”

“面對超脫常理的狀況，是人都會緊張的吧。”臉頰因爲窘迫而漲紅，她硬挺着頭皮解釋道。

“這樣說我不會覺得緊張就很正常嘍？”

理解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子堇捂住嘴巴倒抽一口涼氣。

“沒錯，我不是人類。”大手一揮毫不遮掩地講出了駭人的祕密，“不用那麼看着我，從某種意義上講，那個男孩也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等級——當然我從一開始就屬於非人就是了。”

子堇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個男孩消滅怪物是爲了保證他人的安全。而我的目的則是消滅它們來收集能量。”

因爲震驚而顫抖的聲音從女孩嘴脣吐了出來：“要做什麼？”

“離開。”看到她不解地皺起眉毛，右繼續說道，“爲了收集足夠的能量離開這個世界。”

“不是爲了奪取統治權之類的嗎？”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猜到她會這樣反駁，右拋出了一個聽起來非常誘人的提案，“所以你來幫我收集能量怎麼樣？如果到時候你還覺得我不可信，大不了就不給我嘛。”

“哼，誰知道你會不會硬搶？”

“每收集到一點，你都會變強，只要收集的足夠多，你就能有自保的實力了。”

“這全都是片面之詞，我……需要時間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