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挑了個角落坐下,子堇把裝着甜甜圈的紙袋攤開,短暫的糾結之後,把香草口味的拿在手裏輕咬了一小口。
“嗯。”如貓咪般慵懶地眯起雙眼,她在細細品味,皺起鼻子發出滿足的輕哼之後,才把目光對準陳禹。
“那麼,今天要說點什麼?”
從對錢包同志被強行瘦身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陳禹扯動嘴角:“昨天是我做的不對,在這裏向你道歉。”
對方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話之前就聽過了,有沒有新鮮的東西啊?”
用力握緊壓在膝蓋上的右手,他深吸氣開口:“還有就是我確實有些事瞞着你。以及抱歉,這件事我還打算一直瞞下去。”
“哈?”有料想到旁敲側擊也有猜測是繼續裝傻,但子堇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他會這麼坦誠——以及惹人不快的固執。
她放鬆的表情緩緩凍結,用聽不出感情波動的聲音迴應:“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問你這方面的問題……”
“喂,你這傢伙是笨蛋嗎?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啊?這麼好的小姑娘,你這是浪費,浪費啊。”
無視到在腦海中大吵大鬧的傢伙,陳禹雙手合十向她行禮:“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畢竟是家裏的事,不太方便對外說。”
“家裏的事?”捕捉到在意的字眼,子堇坐直身體瞪大了雙眼。讓人不由得聯想到看見魚乾的小貓。
“嗯,是啊。”繼續無視腦海中持續不斷的口哨以及“騙子”,他苦笑着說道,“畢竟我們家也算是……反正就是有各種各樣的情況嘛。估計她也應該覺得棘手吧。”
子堇眨動起閃着亮光的雙瞳,上半身在無意識間壓了過來:“所以陸詩瑤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法……你不會也生她的氣了吧?”
“怎麼可能?”今天第一次露出底氣不足的神情,子堇輕咳兩聲迅速扯開話題,“既然是家裏事,你早說不就好了嘛,爲什麼當時遮遮掩掩的?”
陳禹面露難色壓低了聲音:“當時她也在場,我不清楚她是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也有這種可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子堇縮起肩膀拉長尾音。
看到對方摸着下巴陷入深深回憶中,陳禹輕輕叫了聲名字把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她我們今天談的內容。”
“沒問題。”嘴角高高上揚,從她兩瓣嘴脣中傳出的聲音取回了往日的活力,“這件事就作爲我們之間的祕密就此埋藏下去好了。話說回來,倒是你別一不小心暴露了。”
“怎麼可能?你覺得我會做出那種事嗎?”
子堇爲了報復而追擊道:“要是以前我還能確定,不過現在嘛……不好確定。”
“甜甜圈不吃給我。”被逼到這個份兒上,陳禹也只能還擊了——哪怕只是裝裝樣子。
看到他把手掌伸過來,子堇果斷向後拉開距離,同時在手裏的美味上狠狠咬下一口。
“財富灰黑倪。”(纔不會給你)
“把東西咽乾淨再說話。”就算有諸多加持在身,解讀外星文還是遠遠超出了陳禹的能力範疇。
由於塞滿了嘴巴所以吞嚥起來相當費力,子堇喉嚨動了幾下,結果開始痛苦地拍打胸口。陳禹見狀連忙把水遞過去,這才把她從被噎住的困境中解放出來。
“差點以爲會喘不過氣來。”她的聲音中的確帶着幾分驚魂未定。
陳禹苦笑着搖搖頭:“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當然,看你一臉想嘗的樣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從我這偷走一口。”
“偷一口是什麼操作啊?”下意識地吐了個槽,他壓住太陽穴說道,“再說真要是相吃,我自己去買一個不就好了?”
“問題是你現在已經沒錢了。”
陳禹只覺得胸口遭了沉重的一拳。
在言語上佔了許多好處,子堇總算心滿意足地收起嗆人的攻勢:“算了,看你這麼可憐,我可以考慮分你一些。”
嘴角抽動幾下,他乾笑道:“然後考慮結果是不分對吧?”
“聰明。”對方伸出大拇指,再次咬了一大口。
三兩下就把甜甜圈吃剩到握住的部分,她開心地吐了口氣,隨後目光在陳禹和食物之間多次往返。
陳禹趕緊舉手:“我不會搶的。”
“知道你沒那個膽子。”她挑起眉毛,“不過看你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不,我絕對沒露出那種表情。”
“就是有。”
“……你說有就有吧。”看到她眉宇間浮現出“不準反駁”的意味,陳禹只好順着她的意思講下去。
露出得勝的微笑,子堇把最後一口塞到他手裏:“既然這麼可憐,我就發發善心讓你嘗一下吧。”
有心拒絕,可看到她直直投來堅決的目光,陳禹不得不打消這一念頭,把小塊塞進口中。
“確實挺好吃的。”
“哼哼,是吧。”看到他吞下,子堇不知爲何情緒莫名有些高漲,甚至哼了兩句不知名的曲調。
有心詢問,不過看到她低頭打量僅剩的那個巧克力口味的甜甜圈,陳禹又把話嚥了回去。
糾結了一小會兒,她像是下定很大決心一樣深吸氣:“剩下這個就一人一半吧。”
“不用……”陳禹的話被銳利的眼神堵了回來。
他快速轉換態度:“請務必這麼做。”
“拿着。”子堇乾脆地從中撕開。
摸不着頭腦地小心咬了一口,陳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番做法中有什麼深意,索性放棄思考仔細品味起來。
甜。特別甜。
巧克力粘在味蕾上化開,甜膩的味道直衝大腦。
她也真受得了啊——陳禹偷偷望向對面。
可令人意外的是,子堇卻眉頭緊鎖,似乎非常不滿。
“怎麼了?”
“一點都不甜。”
哈?你是不是吃了太多甜食味覺失靈了啊——他捏住膝蓋纔沒讓心聲漏出來。
“你覺得怎麼樣?”子堇望過來。
“很甜。”陳禹直白地講出了感想。
“讓我嚐嚐。”子堇站起來,把上半身探出去,然後,張大嘴巴。
“唉?”
“唉什麼唉,讓我嘗一口啊。”她兇狠地瞪過來。
有必要這麼兇嗎?雖然心中不解,但他還是本能地把手中的甜甜圈伸過去。
子堇啃下帶着咬痕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