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班上看了嗎?”哪怕今天特意和陸詩瑤分開回家,子堇依然不放心地四下打量確認之後纔開口問道。
陳禹輕輕敲打額頭:“去了,去了。”
“你好像有點不耐煩?”停下腳步,她探出腦袋,從下方小心地望上去。
“哪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他有一瞬間不自覺地撇開了視線。
對方沒有放過這個細節,敏銳地抓住他躲閃的眼神問道:“又遇到什麼狀況了嗎?你好像另有心事。”
★ тт kдn★ Сo “沒有啦,只是最近事兒有點多。”陳禹擺手示意她不要多想。
“事兒多?”可惜子堇明顯不打算輕易放棄,“學校裏和平時一樣,難道是家裏面?”
陳禹正試圖轉移話題,忽地渾身一震,右手飛快地捂住胸口。
他咬了咬牙,眼神飛速變幻,最終帶着子堇無法讀懂的意味望向遠方:“你先回去吧,我今天需要需要繞點原路。”
“爲什麼?”如此突兀的展開讓她猝不及防,“之前你根本就沒說過……”
“這不是突然纔想來嘛。”陳禹苦笑着迴應,眉梢間止不住浮現出焦急之色,“總之,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千萬不要等我。”
伸出手卻完全攔不住一溜煙跑遠的他,子堇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喂”字,剩下的話語就全被堵在了嗓子裏。
看着遠去的背影從視野中消失,她狠狠地吸氣,直到肺部刺痛才停下:“什麼啊,我可是關心,你這是什麼態度?”
腦中不斷回放陳禹剛纔的那番表現,一個念頭宛如驚雷在她心間一閃而過。他捂住的……貌似是個有翅膀裝飾的胸針——好像之前從來都沒見他戴過啊。
然而她的思緒被突然打斷了。一股惡寒順着脊背爬上來直抵腦後,她猛地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猶自不放心地四下打量,還是一無所獲。
子堇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咬着嘴脣邁開腳步。
“明天一定要他老實交代。”喃喃的低語隨着她前行的步伐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
散發出滿滿不詳氣息的漆黑長槍被攔腰斬成兩截,陳禹提刀、抖腕。鋒利的長刀在空中劃出美妙的弧線,砍向對方脖頸。
女子瞪着猩紅的雙眼,斷掉的槍桿被當做棍子用力砸下敲在刀鋒上。巨大的力道讓陳禹攻勢的攻勢不由得停滯夏利,她本人則趁機拉開了距離。
“開什麼玩笑,要不是你這個混蛋搗亂,我早就得手了。”半張面孔被染成一片漆黑,剩下的一半也已經佈滿花紋。
陳禹把手臂甩到身側,但恍若勁弓滿弦的驚人壓迫卻在逐步上升:“就是因爲不能讓你得逞,我纔會出現在這裏的啊。”
“我教訓這個賤人管你什麼事?”
“採用錯誤的方法就是不對。”緩慢但堅定地邁開腳步,陳禹向她走去:“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矛盾的原因,但你現在的做法是絕對錯誤的。我正是爲了矯正這些而來。”
橙色的火焰騰上半空,和夕陽投下的光芒交相輝映。
……
“沒問題吧?”重新幻化成胸針的樣子被陳禹別在胸口,阿爾法不無擔憂的問道。
合上雙眼輕輕揉動太陽穴,他低聲迴應:“一切正常,不如說,有你的幫忙戰鬥變得輕鬆很多了。”
“老實說,我也沒想到在契約成立之後,你的實力會直接提上全新的高度。”苦笑着嘆了口氣,阿爾法的聲音裏滿是感慨的味道,“這就是天賦的優勢嗎?”
他不禁皺起眉頭:“爲什麼你們都喜歡用天賦來說事?”
“因爲就是這麼殘酷的話題啊。這種方面的實力提升固然和努力有關,但決定性的因素還是天賦。”
看到陳禹眉頭緊鎖完全是無法接受的架勢,它舉了個例子:“假設你妹妹想參與這件事……”
“這個假設的前提就讓我想揍你一頓。”
“都說了是假設嘛。”一聽這都能勾起他的火氣,阿爾法當真是無奈萬分,“假設她和你同時進入到候選名單,而且比你還有幹勁,比你還不辭辛勞,比你還容易溝通。”
“你是不是若無其事地在話裏混進私人好惡了?”
它趕緊打哈哈:“怎麼可能?”
把胸針舉到面前用冰冷的目光審視半晌,陳禹不知想到了什麼,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算了,你繼續。”
“但最終會獲得力量的依舊是你。”
“你講故事的能力還真是差勁啊。”
“我這叫突出重點,突出你懂不懂?”氣急敗壞地反駁之後,阿爾法的聲音低沉下來,“原因就是天賦,也不是說有了這個你就能把能力發揮得多好——當然我覺得在你身上貌似不大適用——而是因爲沒有天賦的人根本就無法承受本就不該屬於人類的力量。”
聽到它的語氣嚴肅,陳禹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來:“如果強行給予會怎麼樣?”
“身體會吃不消,最後會變得千瘡百孔。”沉默半晌,它纔給出了無情的答案,“力量會緩慢侵蝕身體,當然也會幫忙修復,可這是個惡性循環。越是被侵蝕,就越需要修復;越修復,侵蝕的程度就越嚴重。最終的結果就是當力量還在的時候看不出任何問題,可一旦沒有了就會立刻倒下。”
肩膀忍不住抖了抖,陳禹還是迅速穩定情緒追問到底:“倒下還真是個模糊的說法。”
“最糟糕的情況,似乎會沒命。”
“那不就是讓人去送死嗎?”陳禹眉毛高挑,緊繃的表情下,是舔舐着理智的怒火。
“所以說你要加把勁了,不能讓這份重任壓在別人身……”
阿爾法的聲音像是被快刀斬斷般,在一半處戛然而止,陳禹立刻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出什麼事了?”
“你妹妹她遇上麻煩了。”
橙色的火苗照映在眼底,陳禹的神情讓人馬上會聯想起南極常年不化的冰川。
“走。”
……
“這是什麼鬼東西?”陸詩瑤滿頭大汗,在死寂的街道上發足狂奔。
她的雙頰因爲憤怒而漲紅,可憤怒的原因,卻是對未知深深的恐懼。
耳邊又傳來窸窣的摩擦,她忍不住扭頭,猩紅的八隻眼睛,在她的視網膜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