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走不動了。”叫住在前面埋頭疾走的陳禹,谷嵐扶着膝蓋大口喘息起來。
聽到後面的叫聲,他才從沉思中驚醒察覺到自己走得太快:“抱歉,剛纔在想事情。”
“我知道,沒打算怪你。”幾次深呼吸才直起身子,谷嵐說着瞪了他一眼,“程寧的事你真打算放棄了?”
“雖然是被人橫插了一腳,但本來我也是打算同意的,所以今天就先算了。”
“你真這麼想?”
他默默扭開視線,把皮球踢了回去:“你覺得我會怎麼想?”
“難道不該是‘反正又不是我答應的,那做什麼都無所謂’嗎?”
“拜託,你口中那個根本就不是我好不好?”
眉宇間莫名流露出開懷,谷嵐扭了扭脖子:“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會輕易放棄纔對,畢竟事關你妹妹嘛。”
“爲什麼忽然又不開心了?”
“要你管,總之你先給我解釋清楚,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
陳禹撓了撓頭:“今天辛苦你了。話說你沒注意到嗎?這條就是去車站的路。”
“就是說你相信那羣人的話了?”
看着對方不無擔憂的神情,他輕嘆一聲伸出食指壓住太陽穴:“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那麼天真。”
“那爲什麼?”
“只是半天的時間我還等的起,到時候如果程寧被治好了,那我們也能輕鬆許多。”簡單地闡述過觀點,他似是漫不經心地岔開了話題,“今天也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去吧。”
“別想岔開話題。”沒想到被谷嵐輕鬆地識破了,“你到底和我隱瞞了什麼?”
陳禹臉上不免有些尷尬,然而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我真沒別的意思,今天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程寧的消息了,要是再有行動,說不定會被發現。到時候他們非但不幫忙,還過來對我們動手那可就真不妙了。”
用“你丫沒說實話”的表情緊盯住他,谷嵐最終選擇垂下眼簾嘆了口氣:“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願你不要在程寧好了之後擅自行動就好。”
陳禹的肩膀抖了一下:“我一個人行動有什麼用啊,一沒戰鬥力二沒偵查能力,出去散步加看戲嗎?”
“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雖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谷嵐還是對這番說辭信了幾分,“話說回來,關於對程寧出手的傢伙,你是怎麼考慮的?”
聽到這個話題,陳禹的臉色也在不自覺間嚴肅了幾分:“至少我們調查的方向沒有問題——如果不是他們特意混淆視聽的話。”
“也就是說,只要按照之前的思路繼續,我們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傢伙對吧?”
“應該。”陳禹給出的迴應有些模棱兩可。
不滿地瞪大雙眼,谷嵐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被一陣鈴聲打破了。
兩人的視線同時移向陳禹的口袋。
接通電話,然後在一陣“明白”,“知道了”之後快速結束了通話。
迎上對方詢問的目光,他輕輕吐氣:“顧曼他們撲了個空,那個女生不在家。”
谷嵐虛着眼若有所思:“居然是在這種微妙的時間點。”
“也不排除碰巧的可能,總之先記下來作爲重點觀察對象好了。”
“先這麼辦,我送你車站。”話說到一半,陳禹停下來撓了撓後腦:“對了,要不要我請你點什麼?”
“這算是要把我甩開的徵兆嗎?”
他露出尷尬的笑容:“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當然還要拜託你幫我調查呢。”
“哦,是嗎?”手指繞了兩圈劉海,谷嵐搖搖頭:“算了,姑且就相信你,我們直接去車站吧。”
重新邁開腳步,她下意識地瞄向身邊的陳禹,幾次想要開口,最終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關於楚繪你是怎麼想的?”——她攥緊拳頭,在心中又問了一遍。從沉重的臉色來看,陳禹的內心絕對不會平靜。
……
夕陽西下,橘色的光芒順着窗戶灑進來,爲桌面上的兩杯咖啡蒙上一層溫暖的色彩。
然而桌上流蕩的空氣卻沒有半分輕鬆的成分。
坐在靠門口一側的男子面色陰沉,一隻手按着耳朵,另一隻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已經有人找上門了,是之前和我一起的那兩個人。”
“他們現在不過是普通人吧?就算你站在那兩人面前,也不會暴露的。”
“那是這麼簡單的事?”男子的眉毛擰到一起,“他們兩個無緣無故肯定不會登門,說不點背後就是那羣傢伙。”
“你沒確定一下?”
“萬一遇到那羣傢伙就糟了,我當然不可能過去找死。”
“放心,不是特殊情況他們是不會要你性命的,當然一頓毒打肯定是跑不了的。”
男子眉宇間顯露出了不耐煩:“沒空和你說笑,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人在哪?”
“和她一起躲出來了,現在在……”
“在哪都無所謂。”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嚴肅了幾分,“現在往XX街趕,一切就像我們之前所安排的那樣。”
男子臉色驟變:“計劃提前了?”
“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來的這麼快。照我的估計最快也該還有一天才對,難道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算了,這樣也好,需要的要素都已經備齊,計劃提前一些也無所謂。”
沉默許久,手指繼續在桌面上不停敲擊,男子最終深吸氣,沉聲開口:“好吧,我們儘快趕過去。”
“不用擔心,只要你把人準時帶到,就不會有任何風險。”
“你的鬼話我可不信。”冷哼一聲,男子滿臉不爽地掐斷了通話。
坐正身子,他朝着對面開口:“你也聽見了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桌子對面的女孩託着下巴皺起了眉毛:“學長,我家的門禁可就快到了。”
“放心吧,很快就能搞定。”
“總覺得你講的不是實話?”
何望眉毛一挑:“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們能幫你對那些人動手,也能讓他們好起來,再進一步,對你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女孩臉色異常難看:“你這是威脅。”
“隨你怎麼想。”何望起身做了個手勢,“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