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這樣無論怎麼看都是掉價的行爲一攪和,陳禹原本繃緊的神經無意間放鬆了許多。
仔細想想,對方如果要對自己的不利的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該做點什麼。想到這裏,他將戒備放下少許遲疑着開口問道:“那爲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和你們的目標一致。”總結式的迴應之後,女孩用眼神示意在旁邊負手而立的男子繼續進行說明。
點點頭示意沒有問題,男子的嘴角重新掛起淡淡笑容:“你們想要找的是對這位姑娘出手的人對吧?”
警惕地看着他從口袋裏掏出照片,確認了很久沒有什麼危險——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之後,陳禹這才伸手接了過來。
乾淨利落的短髮,呈小麥色的肌膚,就算只是側臉,他依然清楚地辨識出了名字。
“程寧。”他漏出了夾雜着寒意的嘆息,不僅是因爲自己調查的對象被對方得知,還因爲……畫面裏的程寧赫然穿着那天所見的睡衣。
偷拍嗎?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這種行爲都無疑是令人不齒的。
稍微平靜一些的谷嵐從後面探出頭來,看清照片之後同樣驟然色變,望向男子的目光裏滿滿的都是鄙夷:“變態。”
男子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咯咯的笑聲打破了尷尬的空氣,女孩雙手捂住肚子:“以人類的視角來看,確實是這麼回事。”
乾咳兩聲擺出認真的表情,男子用力搖頭:“你們誤會了,我只是去調查她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而已。”
“說出的話都這麼下流。”整個人躲在陳禹背後,谷嵐吐出的話語不減往日的辛辣。
雖說覺得能夠得出這種結論的人也挺有問題,他還是選擇了幫腔:“就算是調查,也沒必要拍照吧?”
“這不是我拍的。”男子擺擺手,“這是從我記憶中提取出來的。”
說着,他打了個響指,陳禹指間的相片頃刻間消散成一縷青煙。
這是他的能力嗎?心中涌起疑惑的下一秒,陳禹臉上猛地涌起慌亂:“糟糕,這樣下去……”
“不會暴露的。”精準地打斷了他的話,長椅上的女孩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剛纔是爲了避免你懷疑我纔沒說,這片區域已經被我封鎖,你那兩位同伴是感知不到的。”
雖然一層擔心得以解決,但陳禹的臉色反而是陰沉下來——也就是說,這邊無論發生什麼,會長和妹妹都不能趕到,那己方的處境豈不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兇險?
“哎呀,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不打算對付你呢?”看到他的警戒等級再次提升,女孩眉宇間不禁浮現出煩躁之色,“還有你,說明的太墨跡了,還是我來。”
嬌小的身軀裏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在場的其他人一時間噤若寒蟬,
“細節你不需要知道,就是我的手下里出現了一個不遵守我命令的傢伙,而我的目標就是要把他解決掉。”
等了一陣卻沒聽到任何反饋,她再次皺起眉頭瞪過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原來可以說話了嗎?”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音量嘀咕了一句,陳禹擡起頭,忽然看見對方揚了揚眉毛。
糟了,肯定是被她聽到了,陳禹表情一變這才清了清嗓子,“你是想說這次對程寧動手不是你的意思?”
“所有對人類出手的傢伙都是違揹我意思的叛徒。”女孩說這話的時候倒有了幾分作爲上位者的霸氣。
“僅憑你的說辭我沒辦法相信。”雖然對方一副大義凜然,大有幾分“你要信我啊”的誠懇態度,陳禹也不可能簡單地聽信。
“不信也沒關係,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女孩攤開手掌。
谷嵐鼓起勇氣瞪了過去:“你這是瞧不起人嗎?”
“沒有那個意思,你覺得瞧不起你們對我而言有什麼好處嗎?”冷冷地直視回去,女孩扯起嘴角,“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只要這次的事件成功解決,以後我都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你就這麼有自信?難道你其他的手下就不會一樣違逆?”
“你是說他嗎?”纖細的手指點向一直站在那裏的男子。
陳禹臉色一僵,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還好女孩並沒有爲難他,主動把話題繼續了下去:“不和你賣關子了。這次之後,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我們之後絕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感覺你好像是在立FLAG。”撓了撓頭露出微妙的表情,陳禹深吸一口氣,“你打算回去?”
“當然了,這麼無聊的世界我待着也沒意思啊。”
“等等,這和我知道的情報不一樣啊,你們難道不是主張侵略的嗎?”
“哈?”女孩用力揚起眉毛,“你這都是什麼年代的消息了,我們早就改變政策了好嗎?”
突然間聽到了不得的詞彙,陳禹不由得愣住了:“你們還會改變政策的?”
“當然了,前三十六柱魔神組成的議會每隔兩百年都會制定發展方向的,不然積攢下來的社會問題什麼的要怎麼解決。”
“還社會問題?”他已經徹底傻住了,“你們原來是這麼文明的嗎?”
“拜託,我們可是比你們高端的文明好不好?只不過發展方向和你們完全不同而已。”
吃力地嚥下唾液,他還是難以置信:“所以,你真不是敵人?”
“我壓根都沒想來你們這邊,只是莫名其妙被個時空裂痕捲過來的——嗯,你們這邊的話,大概可以這樣形容吧?”女孩咬緊牙關,握緊拳頭,似乎提起這個就一肚子火。
“等一下,那你爲什麼還要待這麼長時間?”
“我當然是想趕緊走啊,但是來你們這邊的時候丟失了大部分的力量,我想回去也做不到。”
心中微微一動,陳禹眯起雙眼:“現在力量恢復了?”
“不用擔心,我有不打算對付你們,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我回去的時間不是又要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