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要是想笑就笑出來好了。”無精打采地陷在牀墊裏，程寧嘆了口氣。
離他稍遠一些的谷嵐滿臉鄙夷：“真虧你能露出這麼猥瑣的表情。”
“纔不猥瑣。”陳禹急切地辯白，“只是沒想到程寧你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是嗎？”眯起雙眼掃了他一眼，病懨懨的少女伸手拉住熊貓睡衣的耳朵，“如果學長你覺得有趣，我保證很快你就能在你們家看到一堆。”
詫異地瞪大雙眼，陳禹固然有些好奇，但終究還是沒有深究下去：“說起來，你這個症狀是昨天突然開始的對吧？”
“不要問已知的事實好嗎？”很明顯，雖然稍微打起了精神，程寧的情緒依然沒有達到平時的水平。
並沒有感到不悅，他在簡單地道歉之後追問道：“那在生病當天你有接觸到什麼人嗎——我指的是可能和你關係不太好的。”
“你覺得是有人促使了這個症狀？”程寧的思維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沒想到她比預想的狀態要好，陳禹稍微放鬆了表情：“因爲你說自己的健康管理沒問題，所以就……”
“學長你還真是會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啊。”擺明了是把這種說法當笑話，她輕笑着搖了搖頭，“很不巧，前兩天我們去比賽場地練習去了。幾乎所有參賽者都在那裏碰面，大家都是競爭關係，非要說的話，就是都有可能。”
聽到事情演變成了最麻煩的展開，陳禹下意識地咬住嘴脣：“這樣啊，一個個排除的話……”
“學長，你還把那個猜測當真了啊？”半垂的眼簾忍不住向上挑起，程寧傻眼般地開口，“只是個小病而已，很快就能痊癒的。”
“那當然。”陳禹試着露出安慰的笑容，但嘴角的弧線卻終究有些僵硬。
所幸對方並沒有察覺到的餘力。她蜷縮着身子，小聲嘀咕起來：“只是少了訓練的時間，我覺得很不甘心。”
就算聲音再輕，其中蘊含的悔恨還是清楚地傳遞過來。心中一痛，陳禹下意識地擡頭掃過牆上的獎狀，忽然怔住了。
“你的成績應該很不錯吧？”
“嘛，至少在地區選拔裏我肯定能穩保出線。”帶着淡淡的驕傲迴應，程寧把下頜放在膝蓋上望了過來，“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看到你拿的獎項很多。”
“那是，我發揮好的時候可是連冠軍都有機會的。”她說着垂下了眼簾，“不過以現在的狀態，估計是很難了吧。”
“那和你實力相近的人應該不多吧？”
眨了眨眼，她無奈地翹起嘴角：“什麼啊，學長你還在懷疑麼？”
“隨便聊一聊而已。”陳禹連忙擺手，要是讓她懷疑可就不妙了。
谷嵐輕咳一聲接過話茬：“你還是躺下比較好，多注意休息總是沒錯的。”
糾結了一陣，程寧還是把頭點了下去：“那我就失禮了。”
話題轉到輕鬆的閒聊上，陳禹間或插嘴講兩句，但更多的心思還是放在瞭如何縮小懷疑範圍上。
突然從玄關傳來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路。
“寧寧，有客人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程寧立刻坐了起來，迴應的同時就打算起身迎出去。
“是我媽。”
來訪的兩人做了簡短的眼神交流，谷嵐按住她的肩膀：“你最好不要走動，只有我們出去解釋足夠嗎？”
“如果是兩個人的話。”
“那好，你先躺着，我們出去。”
雖然臉上浮現出猶豫，但因爲身體的關係，程寧最終還是點點頭放棄了起身的念頭。
……
“原來是小瑤姑娘的哥哥啊。”在聽到妹妹名字的一瞬間，程母臉上的戒備就消去了大半，這讓陳禹不由得鬆了口氣。
“我是一年級的谷嵐。”展露出乖巧的一面，谷嵐躬身行禮。
“快坐快坐。”擦擦手指向沙發，程母帶着幾分驚訝地開口，“你說巧不巧，我出去買菜的功夫就和你們錯開了。”
兩人客氣地笑着迴應，寒暄之後，話題最終落到了程寧的病情上。
“小瑤她沒來？”
“我妹妹她有點事，所以我代替她過來探病。”做過準備的陳禹不慌不忙，“等她事情辦完了，還會再來叨擾。”
“說的這麼客氣。”程母連連揮手，臉上的陰霾逐漸掩飾不住。
“程寧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讀出了擔憂，陳禹連忙寬慰。
“如果能這樣那就太好了。”忍不住嘆了口氣，程母的目光轉向女兒房間的方向，“這丫頭，說不定是因爲壓力過大才身體不舒服的。”
“阿姨，我們能瞭解一下具體情況嗎？”
……
“原來她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啊。”停在門口，谷嵐忍不住感慨出聲。
“之前都沒注意到。”陳禹露出懊惱的神情，“怪不得她情緒那麼不穩定，其實是在對自己發火嗎？”
“抱歉，我只能感受到她的病症不對勁，至於原因就……”
“已經很有用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就連到底是不是異常都感受不到。”
“你不是已經懷疑了嗎？要不然幹嘛還把我叫上？”
陳禹揉動太陽穴，吐出無奈的嘆息：“懷疑和確定是兩碼事。多謝你的幫忙才能展開下一步的行動。”
“打算怎麼做？”
“拜託會長聯繫田徑隊的人吧？能夠作爲程寧對手的人，她們應該也清楚。”
“那就是還需要我出面嘍？”
“辛苦了。”
“凡是和你扯上關係的，都是麻煩事啊。”發出抱怨的言論，谷嵐的眼底卻清澈而堅定，“不過這次我可不想放過那個傢伙。用卑劣手段妨礙別人決心的人，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
贊同地點點頭，陳禹深吸氣用力拍在臉頰上：“我們要抓緊時間了。不單是爲了程寧，也爲了不讓我妹妹發現。”
以程寧如今的狀態，只要返校，就一定會被陸詩瑤看出問題。
“能夠活動的時間最多也就是黃金週剩下這五天了。”迅速反應過來，谷嵐也露出頭疼的神情，“時間還真緊啊。”
“算上今天的話，還有六天。”
“找到線索了？”
“你去照顧程寧。我的話，”陳禹閉上雙眼，“她母總會知道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