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啊？”這麼說着，會長託着下頜扭頭望過來。
自己是被瞪了吧？雖然對方是一臉微笑的溫和表情，但結合肩頭的重壓來判斷，她應該是有所不滿纔對——充分理解了這點卻沒法判斷出原因，陳禹只能帶着尷尬的臉色撓了撓後腦：“只是很平常地逛了一圈而已。”
“我看沒那麼簡單吧？”罕見地擺出難纏的架勢，紀雪妍稍稍眯起雙眼，探究的目光落在陳禹臉上。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好先嚐試找出問題的源頭：“會長，你怎麼一副篤定的口吻？”
“詩瑤的狀態很不對啊。”似乎是因爲回想而感到了不悅，對方輕輕鼓起臉頰，讓陳禹幾乎有種她想咬過來的錯覺，“那傢伙很明顯地興致高昂啊。”
“有嗎？”仔細思考了一下，在印象中，妹妹應該是半是發怒的表情猛瞪自己纔對，他苦笑着反問，“會長，是不是你理解錯了啊？”
“不可能，詩瑤她那種明顯是想要轉移情緒地僞裝發火，我是絕對不可能看錯的。”
感覺忽然間就變成了極爲高深的話題——陳禹不由得愣了一陣，才捏着下巴沉思起來。雖然聽起來思路有些奇特，但真要是說起來也不是全然無法理解。至於情緒不穩定的源頭，多多少少也能想到。
應該是之前在海底隧道時的意外吧。
如果是這樣可就不妙了，本來是爲了讓妹妹放鬆纔來的，反而再讓她思緒更混亂的話……
“陳禹，喂，能聽到我說話嗎？”積蓄着不滿的聲音隨着溫熱的氣流吹過來，陳禹猛地打了激靈。
“嗯，會長，怎麼了？”殘留在鼻尖的洗髮水香氣讓他着實難以冷靜下來。
看到他動搖的反應，紀雪妍不自覺地翹起嘴角才向後拉開了距離：“那麼投入到底是在想什麼啊，我叫你半天都沒有反應。”
“是我妹妹的事。”
“果然還是掛念詩瑤嗎？”似乎是在預料之中，紀雪妍並沒有表現出詫異但卻流露出了不滿，“念念不忘，你們兩個的感情果然很深厚啊。”
察覺到自己這麼做對她而言太過失禮，陳禹連忙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我還真是失敗啊，明明是打算讓你們放鬆一下，結果卻……”
“嘛，本來你這個把兩個人一起約出來的主意就蠢到家。”單手托住下巴，會長的目光轉向前方用無可奈何的語氣嘆息出聲。
“之前也被人這麼教訓過。”
“不過，”即使眼底還是嗔怒，她終究還是展現出了大氣的一面，“念在你還有替我考慮的份上，就稍微給你點提示吧。”
陳禹立刻投去詢問的眼神。
嘴角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紀雪妍食指捲起髮梢：“詩瑤她應該會覺得來這一次很值得哦。”
第一時間想要詢問理由，但這樣做多少會顯得有些不信任，所以他在短促地吸氣之後開口道：“會長，你不會只是在安慰我吧？”
“你覺得呢？”
認真地打量會長的表情，他以肯定的口吻點動下頜：“不是隨便說說的。”
被盯了半天，紀雪妍都忍不住感到有些難爲情地錯開了視線：“這種事難道不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嗎？”
“抱歉，怎麼說呢，不自覺地就……”陳禹輕咳幾聲，面容尷尬地試圖解釋。畢竟事關妹妹，他不得不反覆確認才能放下心來。
大概是因爲對這份注視稍有不滿，紀雪妍雙頰微微漲紅瞪了他一眼：“不自覺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抱歉。”
“也不是那個意思，怎麼說呢。”困擾地皺起黛眉，她捲起髮梢的手指放了下來長舒一口氣，“詩瑤那邊我是可以保證有效果，但相對的，你是不是還有需要努力的地方吧？”
不難理解會長所指的是什麼，陳禹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會長會主動提及是他敲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事。不過仔細想來倒也是有理由的，在妹妹說出要去找王浩兩人自顧自離開的情況下，還一股腦的無視會長的情緒把話題扯到她身上，會有不滿也完全可以理解。
收拾心情吧。雙手用力拍在臉上，陳禹下定決心似的深吸氣：“會長你有想做的嗎？”
“終於把目光放在眼下了麼？挺不容易的嘛。”
“會長，你就別取笑我了。”
“哼哼，有之前那些行徑還不允許我抱怨了？”看到陳禹“再說下去我就要找個地縫去鑽”的懇求姿態，她才終於過癮般停下了責難，“不過說起要求，我倒是有一個。”
“請講。”
“我想摸摸海豚。”
被對方牢牢鎖定住雙眼，陳禹頓時覺得肩頭一沉：“我盡力。”
“別讓我失望哦，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這種事是要看運氣的吧？”
“詩瑤她非常相信你的運氣，我覺得跟着相信也不錯嘛。”
“別，我現在就快喘不上氣來了。”
紀雪妍扯起嘴角：“看你沒出息的樣子。”
……
“雖然我是有說要相信你的運氣，但是，”用近乎呆滯的目光望過去，紀雪妍臉上分明是一副白日見鬼的表情，“之前那次也是，莫非你是被命運的女神給垂青了？”
“哪有那麼誇張，只是湊巧而已。”
“但詩瑤她一直相信你有這樣的運氣，你不覺其中有些文章嗎？”
“會長，你想到了什麼？”
纖細的食指豎到嘴邊，紀雪妍比出噤聲的手勢：“現在不是談的時候，我要先享受一下你的運氣。”
陳禹立刻轉動目光，視線裏工作人員已經把海豚領了過來。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果斷選擇把疑問壓了回去。
“這個手感……”五指輕柔地拂過海豚的皮膚，紀雪妍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眯起雙眼體味良久，她纔像是意識到什麼扭頭望了過來：“你不試試嗎？”
“嘛，我覺得會長這個表情看起來更有趣。”
“是在嘲笑我嗎？”
“不是，是說有全然不同的風采。嗯，比平常看起來更柔和一些。”
“不會是想說我平時太死板吧？”
“當然不可能。”
或許是因爲被人無視而感到了惱火，面前的海豚張嘴把水噴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