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望向袖口，陳禹對着那抹猩紅苦笑起來。
“想到怎麼解釋了嗎？”紀雪妍語氣輕柔，彷彿渾不在意，然而還是讓人覺得脊背發涼。
“要是敢說謊，絕對讓你好看。”他耳邊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幻聽。
於是，陳禹只好擡起右臂撓了撓臉頰，斟酌着開口：“其實，是遇到楚繪了。”
紀雪妍沒有說話，而是迅速瞥了一眼副會長。洛凌筱馬上舉起右掌：“這點我可以作證，不過他說是把楚繪送回班級去了，過程我不清楚。”
“你們不是一起行動的嗎？”會長食指纏住髮梢，臉上帶着探究的表情。
眉宇間的尷尬一閃而過，洛凌筱合攏手掌壓在桌面上，下意識地移開目光：“這個……其實是因爲我和楚繪發生了點爭執，所以，就讓陳禹一個人去負責了。”
“會起爭執其實不怪副會長，完全是因爲楚繪的任性。”
“問題的核心根本不在那裏好不好？”鏡片後的雙眼瞪了過來。
陳禹表情一滯：“姑且我也是在幫你說話……”
“你要是真想幫我，就早一點把這事告訴我啊。”
“好了。”適時插話打斷了可能發生的口角，紀雪妍探出左手覆住合攏的手掌，“這件事的確不怪你，畢竟楚繪也是不好應付的人，你們兩個的相性還出奇的不好。”
“會長！”淚眼婆娑雖說是裝出來的，但這樣湊到面前也是頗具殺傷力的——前提是對方沒有什麼心事。
“停。”不動聲色地突然發力甩開緊握住的手掌，紀雪妍表情一變，微微眯眼，“我是說你沒有做錯，但可沒說你做的好。”
洛凌筱瞬間蔫了下去。
紀雪妍隨即把目光再度轉回陳禹身上：“也就是說，她和你動手了？”
“準確說是動了腦袋。”
深吸了一口氣，她神色複雜的繃緊嘴角：“雖然我有很多不好的聯想，但最可能的，應該是她用頭部撞擊了吧？”
“就是這個意思。”對於會長這麼快就能理解清楚，陳禹表示非常欣慰。
“這話讓詩瑤聽去了，說不準會被解讀成什麼樣子呢。”頭疼般嘆息一聲，紀雪妍的嗓音中帶上責備的意味，“下次記得把話說得清楚一點。”
“瞭解。”
“回到剛纔的話題，楚繪她爲什麼要對你出手呢？我記得她應該是偏向言語攻擊的人才對。”
“說了點她不想聽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說着，陳禹的視線飛快掃過在場的第三人。
得到眼神的示意，紀雪妍露出瞭然的表情岔開了話題：“不過，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嗯，只是流了點鼻血而已。”
“既然是小傷，那就算了。”用溫和的笑容敷衍過去，她朝着洛凌筱問道，“選好了嗎？”
對方伸手指向陳禹：“選是選好了，但他的事……”
“沒關係，隨他去吧。”
“會長都這麼說了。”只糾結了一小會兒，洛凌筱就調整好心態，點在了紙單上，“就決定要試試這個了。”
紀雪妍點頭起身：“好，我去準備一下串珠。”
等到她的背影離遠，洛凌筱就壓低嗓音沒好氣地向陳禹質問道：“你爲什麼不和我說？”
“因爲覺得不是很重要。”
“這樣不就顯得我辦事不利了嗎？”
“這算哪門子的辦事不利啊？”搖了搖頭正打算繼續說下去，陳禹忽然感覺口袋裏傳來了震動。
他連忙掏出手機。
“怎麼了？”
“有信息。”
“是什麼？”
“呃……沒什麼，只是無用的推送而已。”陳禹遲疑了一下，才揮動起手掌。
雖然臉上是無法接受的表情，但對方最後還是沒有追問下來。
他的視線瞄向那道背影苦笑了一下，才又盯向手機。
“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後好好給我解釋一下。”
不容抗拒的威嚴隔着屏幕都能體會得到。
……
“這東西，好難。”
“確實第一次上手會很彆扭，別灰心，慢慢來。”
“但是那傢伙爲什麼就沒有壓力，還有空閒再做一個。”
“這個……只能說他的天賦樹點的太奇葩了。”
“咳咳。”陳禹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以示自己的存在。
不過，自己的天賦好像確實很奇怪。他盯着面前已經完成的那顆胸針，不知是第幾次苦笑起來。
本來只是意思意思打算選個最簡單的紙藝，但卻半是強迫地被會長指定了選擇——順帶一提另一半是副會長強迫的——他倒也沒什麼異議，反正只是嘗試一下。
結果就發現自己確實在這方面的進步實在太快了，在旁邊指導的會長看得雙眼發直，最終只能神色複雜地迅速教過一遍，就開始手把手地指導洛凌筱編她的串珠雪花項鍊墜子。
“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啊，明明我都選了個難度高的了。”
“會長，冷靜，之後還有機會。”
“我知道，就是有點不甘心，之前我都學了很久的。”
“這傢伙只有在完全不需要的地方纔派的上用場啊。”
“這麼說也……不對不對，這裏錯了。”
“會長，快手把手的叫我。”
“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怎麼會？我真的是不擅長這個啊。”洛凌筱義正言辭，只是視線有着些微的偏移。
無奈地闔上雙眼搖了搖頭，紀雪妍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手背：“注意了，按照這種感覺來。”
對於這段對自己算不上友好的對話，陳禹唯有面帶苦色的裝作沒聽見。
“話說回來，爲什麼你想再串一個？”指導了一下副會長，紀雪妍露出好奇的目光望了過來，“難道說你喜歡這類小物件。”
“那倒不是。”
“放心，你喜歡什麼我都不會抱有偏見的。”
“不是這麼回事。”沒想到對方產生這種誤解，陳禹猛地咳嗽一聲，“這個我是想送人。”
“送人，怕是要送給女生吧？”原本平靜的雙眼泛起了危險的漣漪。
“嘛，就是想送給會長你。”
“唉？原來是這麼回事嘛，嗯，呵呵，爲什麼呢？”紀雪妍伸手蓋住臉頰，言語有些混亂。
隱約間，有不爽的咋舌聲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