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天晚上就應該說明,但由於某位長輩一直在和兩人談話,所以沒能找到時機。
半夜再交流的話,又覺得有點彆扭。
實際上,此刻陸詩瑤也還是把視線放向窗外,視野中滿是清晨的陽光,遠處的高樓,以及不時飛過的麻雀。
這種揹着人偷偷商量的情形,讓她內心涌起了異樣的感覺。
好在陳禹就沒有這種尷尬了。他點點頭,露出瞭解的表情:“嗯,既然是你們兩個得出的結論,那就基本就接近事實了。”
“這算是對誰的肯定呢?”
“都是啊,畢竟都比我強出那麼多。”縱然臉上浮現出些許苦澀,他的讚許還是發自真心的。
“是麼。”伸手揚起長髮,妹妹的表情帶着些許的不甘,“不過我倒是覺得自己比她差了很多,不論是在器量還是資質上。”
“這麼會?在我看來,你們兩個是同等級的了不起啊。”
“那還真是謝了。”平淡地收下了他的褒美,陸詩瑤放下手掌,“現在說說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吧。”
委實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需要自己的分析,陳禹愣了一陣才捏住下巴緩慢開口:“既然是現在唯一有問題的點是楚繪的家庭狀況,那我就大膽猜測一下。”
“只要不是胡亂猜測就好。”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掛出苦笑:“其實我還真沒有什麼依據,某種程度上講可以算是胡亂猜的。”
“停,知道你有多沒自信了,不用特意向我強調一遍。”擡手製止他繼續講下去,妹妹好看的眉毛向上揚起,“趕緊說。”
“我覺得楚繪正在面對的問題,就出在她母親身上。”
“沒有任何理由嗎?”
他搖搖頭,做回憶狀:“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好像是特地收拾過家裏的衛生,而且……我記得說是要向對方展示平常生活的樣子——這麼說起來,還真的很有可能。”
“有那麼一點道理。”妹妹神色冷淡地聳了聳肩,“不過最終還是要向本人確認,你打算怎麼辦?”
“唉?這是讓我來負責接下來的安排嗎?”
看到他錯愕的神情,陸詩瑤吐氣垂下了肩膀:“沒錯,接下來就要靠你和會長了。”
陳禹一時間沒能摸清狀況:“等等,你不是說要幫忙的嗎?”
“本來是有這種打算的。但和會長通話之後,就勉強讓她來吧——希望她不會監守自盜。”
“是不是用錯詞了?”
“嘖,就是監守自盜,你有什麼意見嗎?”
陳禹猛地晃起腦袋。
凌厲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頰:“先說好,我同意的是讓你們兩個解決楚繪的問題,別想趁機搞什麼幺蛾子。”
“怎麼可能,就算你不相信我,會長的人品你總是要相信的吧?”
妹妹的神色介於惱火和無語之間:“正是因爲了解我纔對她這個人放心不下。”
預感到就算自己詢問大概也不會有結果,陳禹果斷放下了糾結:“既然這麼不放心,你還是跟着吧。”
“哈?你以爲我很閒嗎?”
被妹妹橫眉冷對,陳禹大腦當機片刻,纔想起她一直還有隱祕的任務需要處理——只是平常經常表現的像是無事可做一樣,讓人不自覺地遺忘——仔細想來,應該是她爲了不讓別人擔心而特意爲之的吧?
心底涌起一絲暖意,陳禹微微垂首:“真是辛苦你了。”
“咦……突然間說這種話,實在太噁心了。”臉上浮現出嫌惡的表情,妹妹雙手護在身前拉開了距離,“你有什麼企圖?”
爲什麼每次自己真情流露時,妹妹都會擺出一副看見髒東西的表情啊?難道說開口的人不合心意的情況下,好話也只會起到反效果嗎?
“絕對沒有任何企圖。”頭痛歸頭痛,必要的解釋陳禹還是要趕緊說出來的。
“切。”然而妹妹的臉色並沒有好轉……甚至隱約間有種不滿加重的感覺。
在進退都是死路的情況下,要怎麼選擇才能得出正確的答案啊?陳禹終於忍不住整張臉垮了下來。
“無所謂了,反正也沒打算從你嘴裏聽到合適的回答。”稍稍鼓起臉頰生了一陣悶氣,陸詩瑤最終還是拋掉了糾結,“總之,你要警惕那傢伙。萬一她要是以此事爲藉口,做出和主要目的無關的行爲,我一定要第一時間收到通知。”
“我覺得應該是你想太多了。”陳禹小心翼翼地表達了反對。
然而妹妹完全沒有聽取的意思,不屑的感情幾乎從眉宇間滿溢出來:“你憑什麼這麼幫她說話?”
“我只是從已知的情報來分析而已。”
“在你面前她當然是完美無缺的人上人了。”
“我倒不覺得是完美無缺,”關於會長煩惱的記憶躍入腦海,陳禹表情微妙,“但會長的品格在我看來是無可挑剔的——當然,這只是我瞭解的。”
看到他擺出一副“想要說服我先拿出證據”的神情,陸詩瑤撩撥發梢,眉毛向下彎出弧線:“切,雖然很不爽,但那傢伙確實沒怎麼露出過馬腳。”
之前攤牌時候講得話也不是不能拿來當證據,不過陸詩瑤思索之後還是選擇了放棄,需要把屬於兩人間的機密暴露出來才能證明,總感覺是輸人又輸了陣。
“所以我就說……”陳禹剛露出得意的表情,就被對方沒好氣地打斷。
“我說她大部分時候表現的好,可沒說我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妹妹架着胳膊,雪白的下巴微微擡起,讓視線傾斜過來。
陳禹眨了眨眼,靜靜等待着下文。
“你別一臉不信,這次她就趁機提了個要求。”黑色的長髮因爲不滿而輕輕抖動,“她說希望你陪她出一次門,具體要做什麼卻沒告訴我。”
“唉?”以驚異的表情呆滯片刻,他摸了摸下巴,“說起來,確實很久沒有過了呢。”
妹妹身體猛地前傾:“你給我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