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會長進步很明顯嘛。”盯着臺上練習的身影,楚繪面帶喜色地挑了挑眉。
爲了方便活動,洛凌筱身着寬鬆的運動服,手腕和褲腿也都捲了起來。沒有了服裝的加成,別人的注意力就能全部放在她的演技上。而如今的她,原本的僵硬表情正在逐漸放開,站姿和動作在大量的練習下也變得有模有樣。
“嘖嘖,不知道是不是補充夠了會長元素……喂,想什麼呢?該輪到你來吐槽了。”
被劇本敲在肋骨上,陳禹猛然驚醒:“怎麼了?”
“你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作爲吐槽系的角色居然在該吐槽的時候走神,那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我的定位原來是這樣的嗎?”
“別人是怎麼看的我不管,但在我這眼裏就是這麼回事。”
“如果可以拜託你去看看眼科的醫生吧。”
“呼,這纔對嘛。”似乎是對他的反應頗爲滿意,楚繪拍了拍手掌重新把視線放回到舞臺上,“又碰上什麼難題了?還是你家妹妹的事?”
這麼明顯的走神之後,陳禹也不再幻想對方看不出端倪,只好苦笑着搖了搖頭:“你猜錯了,這次還真不是她的問題。”
“嗯?”詫異的視線瞥到他身上,楚繪一臉的難以置信,“不會吧,那你爲什麼擺出一副‘不行了,好想去死’的表情?”
“我才做不出那麼複雜的表情,而且也沒有想去死的念頭。”即使沒有玩笑的心情,他還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可惜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停,剛纔那段對話,重新來一遍,情緒不夠飽滿。你可是發現自己被騙了啊,給我多點震驚和憤怒。還有我們的公主大人,再義正言辭一點。”明明上一句還在和陳禹對話,楚繪忽然就扭頭對着臺上指點起來。
“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行,不準用那個叫法。”洛凌筱嗔怒的聲音傳了回來。
不置可否地揚起嘴角,楚繪高舉手中的劇本左右揮動:“好,之前那段重來一遍。”
等到舞臺上的排練重新開始,她才轉過頭來:“抱歉,你剛纔說什麼了?”
無法從她忽閃的雙眼中看出話語的真僞,陳禹只好搖了搖頭:“沒什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也就是說你果然喪氣到了想死的程度對吧?”
“你根本就是聽到我什麼了是不是?”
“啊啦,這種時候用什麼臺詞比較好呢?”興致勃勃地歪過腦袋,楚繪伸出手指敲打太陽穴,“你的想法還真是精彩啊,怎麼不去當推理小說作家?”
“這絕對是犯人的發言吧?”
嘴脣彎出輕微的弧度,她挑了挑眉:“所以,你遇到什麼事了?”
“請問你這個關聯詞是怎麼用出來的?”
“按照心情用的。”茶發的少女擺擺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豎起了食指,“不過,多數情況下我還是會考慮一下漢語語法的。”
“拜託你在任何時候都按照語法來好不好?”
看到他的無奈,楚繪嘴邊的弧度又增加了一份,不過卻沒有迴應,而是起身走到了臺下。
“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吧,之後再練習一遍就可以解散了。”
一片鬆氣的聲音響起,夾雜着兩三句叫喊聲,衆人紛紛按照自己的方式放鬆起來。
臉上傳來隱隱的刺痛,陳禹轉動眼球,發現了在人羣中狠狠瞪向自己的副會長,不禁苦笑起來。
迎上他目光,洛凌筱冷哼一聲,錯開視線消失在了幕後。
“你又做了什麼,今天副會長的敵意格外重啊。”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無聲交流,楚繪眨了眨眼踱步到他身邊。
“我怎麼知道?”
“那我猜八成和你現在苦惱的事有關。”楚繪循循善誘——當然,這裏用不懷好意似乎更爲妥當,“要不要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
陳禹舉起右手擋在兩人中間:“好意我心領了。”
“切,不說就算了。”皺了皺鼻子,對方重新在摺疊椅上坐好。
看到她擺出閉目養神的架勢,陳禹疑惑地問道:“你最近還是很累嗎?”
“沒有啊,多虧了會長的幫忙,我現在可是清閒的很。”
並沒有從她的笑容中感受到誠意,陳禹眼中的懷疑又重了一分:“那最近在做什麼?”
“我沒有要告知你的義務吧?”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維持住溫和的語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過去幫忙。”
“停。”五指遮擋視線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楚繪一隻手扶住前額露出頭痛的表情,“好脾氣到這個份上,我都覺得有點噁心了。真是怕了你,我承認給自己加了點工作量行吧?”
陳禹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接受的表情。
“真難纏。”壓下頭顱偷偷咋舌,她短促的吐了口氣,“我只是覺得如果閒下來,自己會胡思亂想而已。”
“出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一切都好。”
本身也有不想講出來的心事,陳禹也不好追問下去,只能選擇點頭讓她敷衍過去。
“本打算放你一馬,現在我改主意了。”不爽的神情爬上眼角,楚繪坐直身體,“絕對要從你嘴裏套出點東西來。”
“大家互讓一步不好嗎?”
她眯細雙眼逼視過來:“一丁點都不好,我纔不打算和你平起平坐。”
“你這話說的過分了吧?”
“哼,不服氣的話就從語言上贏我一次啊?”
“雖然絕對沒有你言辭犀利,但我守口如瓶我還做得到。”
“切,居然採用龜縮戰術,無恥。”
陳禹只是苦笑,也不做迴應。
“無聊,算了。”長嘆一聲收回了目光,楚繪的視線掃過臺上臺下的衆人,忽然放緩語氣開口,“看在你幫過我那麼多次的份上,我就送你個建議好了。”
沒想到她能說出這麼近人情的話,陳禹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看見你這張傻臉,我差點想把話收回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楚繪繃直嘴角,“爲什麼你總能給我一種情商欠費的感覺呢?”
“抱歉。”不知道怎麼迴應就下意識地道歉了。
“我也不是責備……扯遠了。我想說的是,”她像是要組織語言似的停頓了片刻,“假如沒有那份心情的話,就不要隨意應承下來。”
“爲什麼聽起來像是情感上的建議?”
“自己琢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