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順交談了幾句就終結了對話,陳禹揉動着太陽穴躊躇一陣,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走到楚繪身邊。
“你和人家說什麼了?”看着一臉悠閒的楚繪,他的言語中忍不住帶上了頭痛的意味。
對於他的疑問,楚繪連頭都懶得扭過來,隨口應了一聲:“你說的是誰啊?”
“當然是曾社長了。”
“那是誰?”楚繪看過來的目光中,有着發自內心的疑惑。
“你在裝什麼傻,就是話劇社的社長啊。”這麼說着,陳禹心中卻升騰起不妙的預感。
“哦,原來你是說他啊。”然後,預感靈驗了。
他下意識地捂住額頭:“喂,你們昨天還在一起商量事情,結果今天就忘了嗎?”
“怎麼可能?”她氣勢滿滿地反駁,“我的記憶力怎麼可能那麼差?”
“就是說你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嗎?那你到底是怎麼交流的?”
“‘喂’這一個字就夠了。”
陳禹捂臉不敢想象:“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慘痛的對待啊。”
楚繪露出不敢恭維的表情:“我說,隨便猜想他人的黑歷史可是很失禮的。”
“唯獨不想被你這個黑歷史製造者這麼說啊。”
“不想聽就算了。”雙腿交疊向後靠倒,楚繪架起胳膊做出看戲的表情,“差不多就到這吧,她們應該準備好了。”
“爲什麼你一臉興奮,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手腳。”
“切,別在那瞎猜了好不好?”
“你會這麼老實我有點不敢相信。”
楚繪白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做了手腳,也不會和你說的啊。”
“你這人……”
“噓。豎起食指搭上紅潤的嘴脣,她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態,“要上來了。”
“嗯?”陳禹扭頭望過去,果然看見舞臺上一側的燈光亮了起來,帷幕遮擋下,有個半身的人影遲遲不肯出來。
“這是在做什麼?”對於眼前超出想象的一幕。陳禹在呆滯之餘下意識地向着身邊問道。
“當然是感到羞恥了唄。”給出模糊不清的答案,楚繪兩隻手圍成喇叭狀搭在脣邊高喊,“會長,再加把勁。”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舞臺上的僵持終於被打破了,只能看見罩在白色中的人影似乎是被人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自頂而下的燈光照亮了她的面孔。
“這人誰啊?”陳禹猛地愣在了原地。
身上歐美宮廷風格的白色禮服之前多半是話劇社準備好的戲服,從裙子下襬露出的長褲讓這身打扮看起來有點微妙。
不過這倒不是首要問題,真正讓陳禹遲疑的是,這張面孔自己似乎從未見過。蓬鬆的短髮在額前梳成輕盈的劉海,兩側則蓋住耳朵,搭配上精緻白皙的五官,散發出一種柔弱甜美的氣質。
多半是因爲害羞,她的臉上浮現出驚人的大片紅潤,雙手疊放在身前,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姿態。
陳禹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有在記憶中找出符合的人選,只好向楚繪投去求救的目光。
轉頭的瞬間,他再次被嚇了一跳。
楚繪激動地輕輕顫抖,雙手覆在臉上,口中喃喃道:“這個真是太棒了,會長nice!”
“你知道她是誰?”看到她興奮的表現,陳禹心中泛起一絲寒意,小心地問道。
“你沒看出來?”楚繪反問,隨即恍然大悟般挑起了眉毛,“也是,特意做了這麼多變化,以你的眼力多半是看不出本體了。”
“爲什麼你的選詞這麼微妙?”陳禹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們就來驗證一下你的預感吧。”將目光放回臺上,楚繪擡高音量,“我說,你要站到什麼時候啊?”
她伸手指過去,情緒莫名地高漲起來:“好了,快開始你的表演。”
舞臺上的女生身體明顯抖動了一下。她深吸氣,彷彿下定決心般提起了肩膀,“我……”
臺下一陣竊竊私語——她居然在第一個字就破音了。
“啊啦啊啦,她也太緊張了吧?”楚繪臉色一僵,捂住前額晃了晃腦袋。
對她這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做法,本應去吐槽的陳禹現在全然沒了那份心情。他面前讓呆住的聲帶震動起來:“這是……副會長?”
……
“沒想到副會長居然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啊。”陷在沙發裏打了個哈欠,陸詩瑤輕輕挑眉。
想到白天的經歷,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還說呢,你們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啊?”揉動着太陽穴來緩解頭痛,陳禹嘆了口氣。因爲副會長那副樣子太過於震驚,他到現在都還有些沒緩過神。
妹妹瞪了過來:“這叫什麼話,我們只是幫她改變一下形象。”
義正言辭只持續了短短的一句話,她就忍不住扯起嘴角:“你不覺得她那個形象還蠻可愛的嗎?”
“先不論看起來怎麼樣,人家可是在在結束之後就一個人跑掉了。”
“換個新形象總會有點不適應嘛。”
“纔不是那麼點程度好不好?”
“囉嗦。”妹妹伸手撩起長髮,“這話別跟我說,主謀是那兩個傢伙,我頂多就是幫忙摁住而已。”
氣勢上收到壓制,陳禹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覺得這已經不算小事了。”
“嘖,你這人還沒完沒了了。”黑色的長髮不悅地抖動兩下。
“因爲咱們本來就有錯嘛。”攤開手掌擺出無奈的神色,陳禹試探性問道,“要不然還是找個機會和副會長道個歉吧。”
“假如我不答應呢?”
“我會盡量試着說服你。”
陸詩瑤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就是說要死纏爛打了唄。怕了你了,我會和她道歉的。”
看到妹妹勉強接受下來,陳禹鬆了口氣,轉向了下一個話題:“話說回來,你今天的表現是怎麼回事?”
“我的表現?難道不是比直接放棄的某人要強多了嗎?”她挑起眉毛,“真是的,沒想到這樣楚繪也能同意。”
“多半是因爲副會長後來的表現達到她的心理預期了吧。”陳禹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說別人的時候,你是不是不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