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生叫出來談話還能夠一臉愁容,你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廢柴呢。”看到陳禹的身影,坐在長椅上無聊地晃動着雙腿的對方眼前一亮,毫不客氣地吐出了辛辣的話語。
“能對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你的人說這出種話,你也好不到哪去。”他沒好氣地還了對方一個白眼。
拋去兩人對話的內容,單看這四目相對的架勢,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
所幸此刻兩人所處的位置還算偏僻,加上陳禹特意挑選了人少的路線,這次見面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當然,自己妹妹那邊肯定是老實交代了,不過她這次卻罕見地沒有發脾氣,只是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就不再多問了。
說起來,妹妹這兩天似乎有意避開自己,真不知道這種狀況又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陳禹不禁放緩了腳步。
“怎麼?莫非是怕我了。”楚繪揚起眉毛,眼神裏流露出幾分狡黠,長長的睫毛在夕陽的照耀在染上一片金色。
陳禹半眯起眼睛來阻擋刺眼的光線,沒好氣地迴應:“是啊是啊,真是怕了你。我現在能不能選擇轉身就走?”
“請便。”出乎意料的,對方把手一揮做出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就在陳禹對眼前這人到底是誰產生疑問時,楚繪才慢悠悠地把本性展露出來:“不過呢,我的無聊要是達到上限的話,會做出什麼事可就不好說了。”
“你打算做什麼?”陳禹沒由來地打了個哆嗦。
“這個問題問得好。”將兩條腿交疊在一起,楚繪用右手托住下巴露出了陰險的神情,“不如你嘗試一下?”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陳禹輕輕吐氣:“抱歉,我沒什麼作死精神,你還是去給別人下套吧。”
“我拒絕,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需要小心地維護,做太過火的事會被人討厭的。”
“那我算怎麼回事?和我之間就不需要注意了麼?看不起人也要有點限度好不好?”
“啊啦,看起來要理解這句話對你來說太過困難了啊。”楚繪表情誇張地做出了惋惜的架勢。
陳禹原地站定,琢磨着是不是無視掉她的威脅轉身就走對自己的心臟比較好。
察覺到他臉上的不快,楚繪把嬉笑的神色收斂了一些:“別擺出那種受傷的表情嘛,我可沒有貶低的意思。”
“你這傢伙可沒少貶低我。”回憶起之前的苦痛經歷,陳禹不由得不狐疑。
楚繪也沒有否認:“嗯,之前好像是有過這種情況——不過斤斤計較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不要只在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才說這種話行不行?”
“放心,以你爲對手的話,不論說什麼我都有自信轉換成對自己有利的狀況。”
“你倒是說說我哪裏會覺得放心啊?”
無視掉陳禹神色激烈地質問,她偏過腦袋拍響手掌:“好像有點扯遠了,我們還是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你知道剛纔那段時間裏你轉換了多少次話題嗎?”
“好吵,你原來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人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楚繪抱怨道,“真是的,你再這麼任性下去,我們的談話可沒法進行下去。”
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想要逃離現場的雙腳,陳禹瞪了過去:“到底是誰在任性啊?”
“你知道嗎?在對話中是不能雙方同時任性的。”
“哈?”
“也就是說,任性這件事已經由我來做了。”
“這應該是我聽過最沒有說服力的理由。”
“這隻能證明你孤陋寡聞,不過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讓你多見識一些有趣理由的。”
“請務必高擡貴手,我感覺自己差不多到極限了。”
“怎麼會?”看到陳禹連連擺手做出吃不消的表情,楚繪反倒是露出了鄭重的表情,“我可以保證你的神經絕對足夠堅韌。”
“爲什麼要輪到你來保證了?”萬萬想不到對方會這麼迴應,陳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同時心底也隱隱升起不妙的預感。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會有此一問,楚繪露出得意的神情:“當然是因爲我對你的精神強度做了全方位的測試啊,結論絕對可信。”
“別想給你之前的哪些行爲找藉口。”
“切,這種時候你就不能體貼一點嗎?”
看到她裝模作樣地在那裏黯然神傷,陳禹放棄般地垂下雙肩,伸手揉動太陽穴:“拜託你快說行不行?我也不是很清閒。”
“還不都怪你一直站在那裏,搞得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嗎?”
“原來錯在我嗎?”下意識地把惱火的情緒加進了聲音中,他又猛然住口,“行行行,就算是我的錯好了,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滿意地晃動腦袋,楚繪出右手拍身旁的木板:“來,坐着說話。”
按照她的指示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陳禹將圍巾解開了一點,多半是收到陽光照射的緣故,長椅並沒有想象中的冰冷。
“現在可以了嗎?”他側着臉問道。
“被我嗆到那個份上還有勇氣搭話,難道你是抖m?”
“沒事我就走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他卻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對於她的反應,楚繪也沒有絲毫的意外,恢復到單手托腮的姿勢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說不需要特意去維持和你的關係啊,能夠讓我隨心所欲發揮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光榮啊?”
“那就看你怎麼想嘍。”將目光從他身上移走,楚擡頭望向染上溫暖色彩的雲朵,“不過我是要說聲謝謝啦,能夠讓我這麼輕鬆地和你相處。要花心思去迎合他人對我來說還真是件苦差事啊。”
“那個……”陳禹欲言又止臉色微妙起來。
“其實我也有點吃不消,能不能偶爾考慮一下我的立場?”——還沒來得及將這句說出口,陳禹就看見對方驟然變了臉色。
楚繪拉開了距離,語氣異常鄭重:“對不起,雖然你給了我很大幫助,但我只能說你是個好人。”
“爲什麼我就突然被髮好人卡了啊?我根本就沒有那種意思好不好?”
“我們可以做朋友。”
“夠了,你就是單純地想玩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