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陳禹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瞟向妹妹，希望能夠敷衍過去。
然後不出預料遭到了猛烈地反擊。
“哈？要是真沒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目光狠狠紮了過來，“別打算矇混過關。”
“還真是瞞不過你。”他直接放棄了抵抗。
對方眼角顯露出幾分得意：“當然了，你以爲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總之你趕緊說。”
爲什麼態度忽然就變差了？
來不及細想其中的緣由，陳禹連忙把之前和白馨見面的事說了一遍。
“不會因爲對方是女生，你就搶着上去幫忙的吧？”妹妹眯起眼睛，長長的睫毛將眼神隱藏在後面。
照着這個氣勢也要說沒有啊，更何況他確實沒這麼想過。
“嗯，因爲你就是這種白癡，就相信你好了。”
夾雜着貶低的認同讓陳禹在反不反駁之間糾結了很久。
“所以，”撩起長髮的動作比以往還要用力幾分，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這多半是不滿的表現，“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找個時間和她見面。”
臉上沒有半點意外，但是惱火之色卻從眉宇間泄露出來：“你打算單獨和她見面嗎？”
“或許吧。”
“喂！”
“等等，你先別生氣，這事確實說不準啊。”
“好，給你十秒鐘解釋一下。”
陳禹一驚：“纔給這麼點時間？”
“還有七秒。”對方抱起臂膀，食指輕輕敲打着上臂。
“是王浩，他說要看情況才能決定是不是一起過去。”
妹妹頓時愣在原地，眯起的眼睛恢復到平常大小：“他說過具體是什麼事嗎？”
“那倒沒有。”肩上的壓力一輕，陳禹說話也跟着流暢起來，“不過，聽起來似乎是要和欣蘭商量一下。”
“怪不得。”陸詩瑤身子後傾，烏黑的秀髮鋪散在靠墊上，“這下子就說得通了。”
“怎麼了？”
“欣蘭姐說要和我見面。”從上衣口袋中摸索出手機，妹妹點亮屏幕晃了晃，“我還以爲是出了什麼情況想訴苦呢，現在看來或許是另有其事。”
手指按住太陽穴梳理了一下情況，陳禹緩緩開口：“也就是說，你答應去和欣蘭見面的話，王浩就會跟我一起去？”
“他有沒有問你計劃什麼時候去找人？”
點下頭的同時，他基本上能夠確定妹妹所說的就是真相。
“既然有他在一旁看着，我不去也是可以的。”用手機抵住下巴，妹妹微微蜷縮身子自語起來，“帶着寧寧一起去怎麼樣呢？”
“差不多該去巡視了吧？”阿爾法從飛進客廳，落到她面前，“已經耽擱一段時間了。”
“嗚，知道了，我去換身衣服。”空閒的左手拍了拍額頭，陸詩瑤起身嘆了口氣。
即使散亂披下的頭髮遮住了大半面容，妹妹眉梢的疲倦他還是清晰地收到了眼底。
“那個……”
“有什麼事等我回來之後再說吧？”妹妹停頓了一下，繼續邁開腳步。
然而陳禹這次絕對不會老實地聽話了：“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你這麼覺得？”
“剛纔你的臉色可不太好。”對方莫名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陳禹一時間有點摸不清狀況，只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精巧的鼻子突然皺起發出一聲冷哼：“真虧你能注意到，不過你搞錯方向了。”
不給他追問的機會，妹妹扔下意義不明的一句話，走上了樓。
……
不知道是不是掌管冬季的神明得了拖延症，遲遲不想上班，明明已經入冬有段時間了，標示溫度的指針卻只是緩慢地向下滑。
不過這是好事。在去一年級教學樓的路上緩慢地挪動着步子，陳禹鬆了鬆圍巾，呼出一口白汽。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出穩妥的開場方式，不禁有些頭痛。
“唉，這不是學長嗎？”左側忽然傳來了活力十足的招呼聲。
順着聲音看過去，預想中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只是……
“程寧，你是不是穿得太清涼了？”
現在還穿着夏季單衣運動裝，不知道是該說她身體好還是保暖意識太差了。
“放心，我現在是在慢跑，所以不會覺得冷。”
仔細看的話，她的鼻尖確實有着細密的汗珠，應該不是面子話。
視線掃過她背上的雙肩包，陳禹略微有些詫異：“你這是要回家嗎？”
“平時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今天不是嘍？”他忽然有想翻白眼的衝動，她什麼時候說話也這麼不痛快了？
“小瑤她說要帶我去見個人，所以我就先不急着回去了。”
“那你還揹着那個。”陳禹伸手指向她身後。
“你說這個啊。”程寧反手拍在揹包側面，很是豪氣地說道，“這不是負重訓練嘛，我從於學姐那裏學到的。”
關於於淼淼的記憶猛然在腦中展開，他下意識地伸手按住太陽穴：“你還是別向她學太多比較好。”
“怎麼了？學姐她不是個很好的人麼？”
“人品當然是沒問題，不過偶爾會……讓人招架不住。”本來是想把脫線講出來的，但是這種時候還是換個委婉的說法比較好。
“學姐有的時候是會……開朗過頭啦。”不知道是回憶起了什麼，程寧也跟着露出苦笑。
看起來雙方都有些不願回首的經歷啊。陳禹輕咳一聲岔開了話題：“那我妹妹人呢？”
“她啊。”嘴角的苦澀尚未褪去，對方的神情多少有些微妙，“現在還有點重要的事需要做，具體是什麼，學長你過去就知道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
程寧移開目光：“這條路通向哪不是很明顯嗎？”
其實是聽自家妹妹說的吧？程寧你也很不會說謊嘛。
意識到這一點，陳禹也不打算點破，而是嗯了一聲點下腦袋。
“好了，學長，你趕快去吧。”
“哦。”
“對了，學長，有句話希望你能聽一下。”
陳禹擺出鄭重的表情。
程寧深吸氣，紅潤的嘴脣中吐出複雜糾結的情感：“再多注意一下小瑤吧。”
“我……”
“學長，我先走了。”
看到她頭也不回遠去的身影，陳禹撓了撓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