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交給你們了。”
被會長如此拜託的兩人在聽清了飲料種類之後,就離開了坐席。
順帶一提,副會長的額外要求是“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碰我的杯子。”
“學長很不容易啊。”用塑料杯接滿橙色的液體灌了一口,陳禹就聽到了身旁傳來的嘆息聲。
“還好吧。”因爲季晨的身高要低上一些,陳禹就將配合着壓低了視線,“不過,原來你是一年級的啊。”
“嗯,本來我是不該參加這次會議的,是主席她力排衆議,才……”
“聽起來她對你還是蠻不錯的嘛,真羨慕,也不對。”想到自己的經歷,陳禹撓了撓頭,“其實我的情況也差不多,多虧了會長的賞識。”
“這樣啊。”點了點頭,季晨遲疑了半晌,纔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把話從牙縫中擠了出來,“學長喜歡紀會長嗎?”
“噗,咳咳。”先是努力不讓果汁從嘴裏噴出來,又猛咳了一陣才讓自己不被嗆到,陳禹這才抹掉嘴角的液體,對着他瞪大了雙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臉色通紅的糾結了一陣,季晨還是咬緊牙關講出了內心的想法,“對於這麼提拔自己的人——還是那樣的美女,學長不會抱有特殊的情感嗎?”
“我倒還真沒想那麼多。”牙齒輕輕咬在杯沿上,陳禹目光一動,“這麼說的話,莫非你對卡蜜拉……”
“嗯。”本就通紅的雙頰顏色又深了一份,季晨隨即露出苦笑,“不過主席對於我來說,實在是高不可攀。”
“雖然確實會很辛苦,但是我覺得也不該連嘗試都不做就放棄掉。”手指敲打着杯壁,他露出微笑,“急着回去嗎?”
對方果斷地左右晃動腦袋:“不急,而且她們也想有點說些私人話題的空間吧。”
“我大概理解爲什麼她會提拔你了。”陳禹不由得笑出了聲,“依我看,你未必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
“好了好了,既然男生們都走了,我們就聊點別的話題吧。”慵懶地趴在桌沿上,卡蜜拉選了個舒服的角度將臉貼在布料上。
“你就不怕他們兩個突然回來?”雖然嘴裏這麼說着,但洛凌筱明顯跟着放鬆了全身的肌肉。
“我這邊的人不用擔心,他還是很會看眼色的。”面對疑問,卡蜜拉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這一點,我想他也差不多。”呼地吐出一口氣,紀雪妍也換了個放鬆的姿勢。
“你倒是挺信任他的嘛。”
“你不也一樣?彼此彼此。”
“會長,我覺得不該那麼信任他,這傢伙表面老實,但內心裏很有可能裝滿了齷蹉的念頭。”
“你這都是個人的臆斷吧?”
“不,我有證據。”
“哦?快說來聽聽。”趴在桌上的某人毫不猶豫地開始起鬨。
“這傢伙最近一和我對視就目光躲閃,而且還經常躲着我,絕對是在圖謀不軌。”
紀雪妍呆愣地看着她:“你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在找他麻煩,反正就是看他不爽。”
“哎呀,好羨慕雪妍你啊,能這麼受人愛戴,唉,我什麼時候能比過你呢?”
“少說也得等個七、八十年吧?”
“那個時候我都是老奶奶了好嗎?話說你覺得到那個年紀我就能贏了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等下輩子吧。”
“你還真是護短的壞心眼。”
“好了,你們兩個,什麼比不比得過的,我們之間哪有什麼差距,大家都是一樣的。”
“哈?”幾乎是相同的音量在相同的時間分別從兩人口中傳出,隨之而來的是她們帶着無奈的視線。
被她們如此一致的行爲嚇了一跳,紀雪妍也愣住了:“怎麼了?”
看到她臉上的迷茫之色,兩人先是相視一眼,而後雙雙嘆氣。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卡蜜拉終於伸手點了過來。
“雪妍,你和我們是不同的。”
“哪有……”
“我這可不是在誇你,而是不想讓自己嫉妒你。”
看着卡蜜拉嚴肅的表情,紀雪妍的喉嚨彷彿被堵住了。
“不管你注沒注意到,其實你都已經是太過優秀的存在。老實說如果不把你看看成和我次元不同的存在,恐怕我就沒法用平常心來面對你了——不,其實我現在用做不到完全的平常心,只是裝作看不到心底的嫉妒而已。”
“咳咳,有點過了吧?”洛凌筱推了一把這位長年的好友。
“必須讓雪妍明白啊。”卡蜜拉緩緩吐氣,“雖說謙虛是種美德,但並不是所有情況下的謙虛都是最好的選擇。”
“雪妍,有件事你必須要清楚,也要承認,就是你個人的‘優秀’已經到了可以傷害他人的程度。”
“我根本沒想過這種事。”
“所以才更傷人,明明大家都在做着同樣的事,你卻會在不知不覺間將所有人都遠遠地甩在身後,真的沒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了。”
“纔不是同樣的事,雪妍在背地裏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像是爲了支撐住露出苦澀眼神的紀雪妍一樣,洛凌筱打斷了好友帶着黑色情感的話語。
可惜,連自己都感受得到自己話裏的無力感。
“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雪妍的努力。”即使臉上帶着痛心的表情,卡蜜拉依然控制着嘴脣不斷開合,“可是同樣的,有一件事要承認。”
“絕對有人在某一方面付出的努力要比我多,對吧?”沙啞到聽不出音色的話語從紀雪妍苦澀的嘴角傳了出來,“而他們還都沒有勝過我……是這個意思吧?”
“……”
“你也是一樣嗎?”
“只有把你看成不同次元的人,我才能和你有說有笑的。所以,拜託你不要再說什麼和我們一樣的話了。”
“我知道了。”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紀雪妍並沒有進入消沉,而是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只要這樣,我們就還是朋友,對吧?”
“會長……”
“沒關係,只是承認這一點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說謊了,其實根本不想承認自己異於常人,尤其是在事實如此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