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不來嗎?”紀雪妍將目光從手中的書本上移開,朝着對面剛落座的某人展露出笑容。
時間是第二天早上的九點,距離她進入店內也不過才一個小時。昨天還口口生生說絕對不會來的那位,就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店裏,而且省去了找人的步驟,直接朝座位走了過來。
“你請客。”陸詩瑤瞪了過來,卻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好好好。”見她神色之間路有尷尬,紀雪妍嘴角微微上揚,也不再去戳她的痛處,“你肯來我真是倍感榮幸。”
不,其實是換了種方法繼續施加攻擊。
陸詩瑤臉色微微漲紅:“你要是再說這些風涼話,我就走了。”
“在進入正題之前不是應該先調節一下氣氛嘛。”
“我是第一次見識到有人會把氣氛向糟糕方向調節的。”
“開個玩笑而已。”
“還是直接進入說正事比較好,我和你的關係又沒那麼好。”
搖着頭,輕輕嘆了口氣,紀雪妍把印有飲品信息的牌子推了過去:“我倒是希望能和你增進一下感情。”
“你覺得這現實嗎?”伸手接過牌子,陸詩瑤的目光依然鎖定在會長的臉上。
“有什麼不可能的?”
“在這個問題上裝傻可算不上明智。”她垂下目光,向左右晃動腦袋,“你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這點,大家心知肚明,不對嗎?”
“對。”即使認同了她的話,紀雪妍的臉色也沒有絲毫的動搖,“但是光憑這一點,你就能斷言我們不能結下友情嗎?”
“我纔是很好奇你哪來的自信。”
“來源當然是你啊。”將書本放到一旁,這個一直掌握着主動權的少女,笑容愈發神祕,“總覺得你我之間的矛盾要結束了。”
“什麼意思?”陸詩瑤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人侵犯領地的獅子。
“那我就講得再清楚一點。”小幅度晃動杯子,讓裏面的液體打起旋,對方以自信滿滿的口吻說道,“你是不是快要放棄了?”
“夢話請等睡着了再說,”用怒容掩飾眼底的一絲慌亂,她毫不客氣地用言語回擊,“是不是累昏了頭,你纔會產生這種錯覺。”
“是錯覺嗎?”雖說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裏卻充滿了確定的意味,“那你在慌什麼?”
“你睡糊塗了。”
“哦?”紀雪妍的氣勢和臉龐一起壓了過來,“那昨天聽到一直避免將我和那個傢伙說到一起的某人用了‘你們’這個稱呼,也是錯覺嘍?”
“一時口誤,沒什麼好說的。”
“你會犯這種失誤就很說明問題了。”
“就憑這些雞毛蒜皮就能下結論?”
“當然還有我本人的直覺。”
“簡直可笑。”陸詩瑤相當不悅地起身,向着店門邁開步子。
“那你敢說你的心態沒有變化嗎?”在她身後,紀雪妍提高了音量。
向前邁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對方沒有說話,紀雪妍卻已經笑了起來:“你打死也不想和我說謊這點真是太好了。”
“利用了這點的你真是差勁透了。”她轉過身,目光兇狠。
“現在不和我好好談談嗎?”會長起身比了個“請”的手勢。
“服務員,麻煩來一杯冰焦糖瑪奇朵。”
“你還真點了最貴的那個。”對於她這種“報復”,紀雪妍只能回以苦笑,“被你這麼宰了一刀還是有點不爽。”
“該不爽的是我纔對吧,從進門開始就被一直擠兌。”
“沒辦法啊,我要是用正常的交流方式,你肯定不會說老實話的。”
重新落座的陸詩瑤別過頭:“你怎麼也說這種話?”
“還有人說了同樣的話?”
“我的一個朋友,她和你是同樣的論調。”
紀雪妍瞪大眼睛愣了一會兒,用欣慰的目光看了過來:“她確實是個好朋友,很瞭解你。”
“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啊!”陸詩瑤抓狂。
“一個不肯說實話的彆扭傢伙。”
“對不起,在咖啡上來之前我拒絕和你對話。”
她果然說到做到,在服務生送來咖啡前一直沉默不語。讓坐在對面的紀雪妍臉上浮現出傻眼的表情。
“現在能說了吧?”看着她用手指敲打桌面,會長總算回過神來。
陸詩瑤點了點頭。
“那就告訴我最近發生了什麼。”
“你還真是直接,不過很遺憾,這段時間還真沒出什麼事。”
“騙人?”
“纔不是,你剛纔不還說我不會對你說謊嗎?”
“但那隻限於情感,其他方面我就判斷不出來了。”對方用巧妙的理由食了言。
“那好我鄭重地通知你,沒有任何大事發生。”縱使咬牙切齒,陸詩瑤現在也不能撲過去。
“是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他去楚繪家裏而已,對吧?”
“少來,你這叫互相傷害。”
“但我扛得住。”
“嗯,順帶一提,他昨天還和那個叫谷嵐的逛街買衣服來着。”
雖然是幫她挑選禮物,不過,果然還是不和她說這點了。
多半是沒料到會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會遭到這樣一手反擊,紀雪妍明顯地動搖了:“你是說那個一年級的女生。”
“沒錯,就是那個宮曉雨的朋友。”
“雖然有過這種預感,但是……”
“哦,對了,好像前不久還去了她家一趟。”
“哈?”
“會長,你的手在抖哦。”
“別說我了,你現在的笑容也很僵硬。”
兩人對視了一陣,齊齊嘆了一口氣。
“互相傷害的真是糟透了。”
“就是說,而且歸根結底還是他的不對。”
“要是他能老實點就好了。”
“爲什麼會有那些不知道從哪來的女人纏上他呢?他到底哪一點好啊?”
陸詩瑤像是要進行決鬥的公雞一樣揚起頭:“這麼說的話,你又是看上他哪點了?明明是個毫無特長的白癡。”
“既然你這麼想,不如痛快地讓步。”
“好啊,那我就讓步好了。”
紀雪妍愣住了:“爲什麼你就同意了。”
“嘴上說說又不會掉塊肉。”
“你這死丫頭居然還敢拿我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