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三十一、
“你說新進展是指什麼？”
時間來到晚飯之後，陸詩瑤抱着雙臂坐在客廳裏，雙眼中滿是疑問。
因爲從昨天開始妹妹就進入了不想交流的模式，陳禹只好盤算着用拋出線索的方式吸引她開口。
目前來看效果顯著，妹妹果然忍不住發起了提問——雖然語氣還是挺冰冷的。
“要不要喝點什麼？”
延長談話的技巧就是要儘可能地遲得講出關鍵信息，這時候就算在裏面加入其他的話題，對方一般也會適當應付一下。而通過這些，就有機會分析出對面的心理。
“少說沒用的。”
順帶一提，這個技巧這隻能在雙方地位對等的時候使用。
再次錯失打探的機會，陳禹除了痛心也毫無辦法。
“其實是今天在學校......”
把之前的經歷簡單地講述了一下，妹妹露出意外的神色：“你是說徐涵再沒人泄露的情況下知道了這些消息？”
茶几與手掌相撞，發出“啪”的響聲，“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就證明徐涵這傢伙用了非人類的手段嗎？”
“不能這麼絕對吧？”陳禹把手放到腦後，“萬一是當時有別人聽到了呢？”
“那現在學校裏早就傳開了。”陸詩瑤翻了個白眼，後背在靠墊上，“告訴我她家的住址，我現在就過去。”
“我不知道啊。”
“那去查不就行了？”將兩條腿疊在一起，妹妹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陳禹面露爲難之色：“這樣不好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斟酌一下？”
“有什麼好斟酌的？這個傢伙被附身的機率高達九成。”
“那不是還剩一成嗎？”
“不用擔心，萬一搞錯了，只要把她的記憶刪除掉就行了。”
這麼簡單粗暴不好吧？
“不要動不動就刪除記憶，那可是會留下後遺症的。”阿爾法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嚇了一跳，你什麼出現的？完全沒有注意到。
突然登場的魔杖沒有用平時跳脫的行爲方式，而是發散出陣陣陰氣：“吶，想不想聽聽刪除一個人的記憶會留下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嚥下口水，陳禹忽然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搞什麼，怎麼忽然就從搞笑耍寶變成恐怖風格了？變化這麼快，作爲一個正常人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啊。
令人毛骨悚熱的氣氛持續了片刻，阿爾法忽然歡快地撲騰起了翅膀，換上了賤賤的語氣：“嘿嘿，被嚇到了吧。”
哈？
修長的五指聚成手刀，一掌劈在歡呼雀躍的魔杖身上。
“給我好好說話。”
從地上搖搖晃晃地浮起來，阿爾法朝着陸詩瑤抱怨起來：“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少做那些無聊的舉動，趕緊做正事要緊。”說着，她轉身朝着擡起了下巴，“她家的地址就交給你了。”
“阿爾法，真的有什麼後遺症嗎？”陳禹沒有動，而是把視線放在魔杖身上。
“怎麼表情怎麼嚴肅啊？來，笑一個。”
“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如果真的像它說的一樣有什麼殘留的問題，以後再動手就要好好考慮一番了。
“這個啊......”阿爾法隱晦地轉向側方。
陸詩瑤放棄似的嘆了口氣，轉身坐回了沙發上。
“咳咳。”得到默許，它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嚴重的後果，對於刪除很短期記憶的人來講，不過像做個夢一樣。”
“那假如刪除的是較長時間的記憶呢？”
總覺得它似乎想要回避這個方向的問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刪除長時間的記憶啊，”大概是在組織語言，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那就不好說了，一般來說，都會陷入一段時間內精力不足的境地。”
“只有這些？”
“也不僅僅是這些啦，具體還是要分人的。”
“那就舉些例子來說明吧，不要這麼吞吞吐吐的。”
“非要說的話，就是會下意識地避開回憶某一時期的事啊，會經常頭痛啊，會記憶力衰退啊，還有......”雙翼拍擊在一起，阿爾法忽然迅速結束了發言，“反正就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具體要看情況才能確定。”
“一般來說，多長時間纔會引起這種問題？”
“超過一週的記憶吧，”阿爾法語氣倒是相當篤定，“雖然運氣不好也會有輕微的精神衰弱反應，但是不會有遺留長久的問題。”
“也就是說之前那些行爲都是沒問題的？”
“嗯嗯，是啊。”
點頭如搗蔥。
“這下沒問題了吧，”陸詩瑤用兩根手指搓動耳邊的秀髮，“接下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行動就好了。”
她伸手一指：“首先，要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
就是說讓自己趕緊動手是吧？從手指以及目光都朝向自己來看，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雖然心裏還是有種不妥的感覺，但是現在實在是沒什麼反駁的理由，陳禹只能老老實實地照辦。
他起身走上了樓梯。
老實說想找到一個人的家庭住址實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嘗試無果之後，陳禹只好撥通了紀雪妍的電話。
“這次又有什麼事？”會長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聽起來似乎不太開心，爲什麼？
“是有點事要麻煩你......”
“不要用那種聽起來就見外的說話方式。”稍顯不滿的聲音響起，“那個，畢竟我們算是並肩戰鬥的夥伴，就不要用那種說詞了。”
“好吧，那，”陳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會長，能不能把徐涵家的地址告訴我呢？”
“那個稱呼就不能換一下嗎？還有果然只是在有事的時候纔會打過來......”
在做碎碎念嗎，不像是會長會做的事啊。
“會長，你能大點聲嗎？剛纔那段沒聽清，可不可以重新說一遍？”
“真不是故意的嗎？”手機裏傳出的聲音逐漸變響，“沒事，剛纔我也沒說什麼。對了，你爲什麼會想知道徐涵的住址？”
和她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我個人是不贊成這種做法的，”紀雪妍的聲音相當猶豫，“不過要是陸詩瑤真的能保證不干擾到別人的正常生活，就......就破例一次吧。”
看起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啊，她應該也是有蠻多顧慮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