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於隱藏情感,但是隻要是和自己親近一點的人都能看出不對,還是讓陳禹有點受傷。
“會長,你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自己恐怕很難意識到吧,這是你第一次敢和我開玩笑了。”
“我記得我還是會開些玩笑的吧。”
“那是在外面,”紀雪妍嘆了一口氣,“在學校裏總感覺你好像有所顧慮,跟我交談的時候甚至會用敬語,總感覺顯得有些生疏。”
“明明我們可以更親近一點的。”理所當然的,最後一句話的音量極低。
“會長,你也知道,你的形象一直是平等對待所有人。要是突然和某一個人顯得關係很好,我怕你超然的地位會受到影響。”
“這種隨時會被動搖的地位,受影響就隨他去好了。”紀雪妍發自內心的不悅,“我就不能有親近的朋友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不能是男性。”陳禹相信她也知道,但是現在總要提一下。
“所以我纔想趕緊從這個位置上下來啊,原來我不覺得這種限制會對我有什麼影響,現在就不一樣了。”沒有給陳禹追問的機會,她在追憶之後馬上把話題引開,“不說我了,你昨天經歷了什麼?”
“這就確定是昨天了?”
“我下結論的時間說不定比你想象的還早。”
“關於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妹妹的祕密,就算他想向會長尋求幫助,這件事也沒法開口。更何況,他內心還是希望自己安靜思考一段時間的。
好在紀雪妍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是一流:“我不是非得讓你說出來,不過,等你希望找人傾訴了,希望你能告訴我。”
簡直和王浩說的一模一樣,感覺到還有這麼多朋友在身後支持着自己,心中的壓抑感不由得輕了幾分:“謝謝你,會長。”
“你那個稱呼,還是不願意改過來啊。”結果傳達到的意思好像略有些偏差。
“畢竟是在學校裏啊。”陳禹心說,這要是我敢直呼名字,第二天最輕也是被人圍觀到死。
“嗯,”紀雪妍低下頭,打開飯盒,“週末的事沒有忘吧。”
“當然,預計不會有問題。”陳禹點頭。
“那就好。”她臉上的表情看不清,但陳禹還是明顯感覺到氣氛輕鬆了不少。
……
又是放學之後,又是倉庫門口。陳禹確認好周圍沒有人,推開了老舊的大門。
“喲,老鼠同學你好。”
雖然突然進入黑暗的環境會讓人難以看清目標,但會這樣叫他的肯定不會有別人。
“谷嵐同學,就你一個人嗎?”稍微握緊了拳頭。
“哦?老鼠同學,你認出我來了?”
從聲音裏可以排除有人脅迫的可能,陳禹放鬆了全身的肌肉,帶上門:“會用這麼失禮的稱呼打招呼的,我只認識你一個。”
“只有對老鼠同學,我纔會用這麼特別的稱呼。其他人我還是會正常喊名字的。”
哦,那還真是爲你感到高興,幸虧你不是對誰都用蔑視的稱呼。上一個“雜修,雜修”亂叫的傢伙,從各種意義上講,死的都挺慘的。不過,表面上還是用“嗯”糊弄過去好了。
“爲什麼你會在這裏?”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能回去,好讓自己靜一靜。
“對於想要對我家小雨做出過分舉動的傢伙,我一定要親手教訓他們。”谷嵐頓了一下,“至少要親眼見到他們受懲罰。”
“你也不怕自己待在裏面的時候遇到那羣人?”
“反正還有你呢,我怕什麼。”
“你還真是對我有信心。”陳禹很是好奇自己和傢伙也才見了一面,她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谷嵐雙手叉腰:“哼哼,你可別小看我。昨天回去我就向熟悉的人打聽了關於你的事,結果你還算是小有名氣啊。”
原來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氣麼,不過,陳禹目前最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原來你還有其他朋友嗎?”
“喂,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我可是相當平易近人的好嘛。”
“我覺得對於平易近人這個詞的理解,我們之間有巨大的分歧。”
“老鼠同學還真是牙尖嘴利啊。”谷嵐眯起眼睛。
再這麼糾纏下去恐怕什麼都無法進展下去,做出如此判斷的陳禹決定率先停手:“好吧,是我說錯了,那麼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對於‘年級老好人’這一稱呼,你有什麼看法嗎?”谷嵐的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
“我覺得沒什麼影響。”對於自己的外號,陳禹不可能沒有耳聞。
“但是對於我而言,倒是個很有用的信息。”谷嵐自信的一笑,“作爲老好人,不可能對昨天的事撒手不管吧!”
“你就這麼確定?”
“你說過你是會長派來的,那就是雙保險了。就算今天不是你來,肯定也會有能擺平這件事的靠譜傢伙來吧。”她歪過腦袋,“不過,既然是你來了,那就算是我賺到了。”
“賺到什麼了?”
“要你管。”她忽然紅着臉別開了視線。
“不管怎麼樣,”陳禹覺得和她交流還是直奔主題比較好,這樣一來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糾纏,又能減少自己要承受語言暴力的時間,可以說是絕妙的選擇,“現在你還是去管好宮曉雨那邊,免得那羣人再和她接觸。這邊就交給學生會好了。”
“小雨有人照顧着呢,而且那傢伙也說,我們不能心安理得的完全交給別人。”谷嵐歪着頭,“好像還說本來想由她處理這邊的事,但是考慮到小雨只能放棄,這種奇怪的話來着。”
想了一下她照顧白兔少女的情景,陳禹完全能理解白馨說這些話時的心態,大概就是“兩權相害取其輕”吧。
“你又逼問宮曉雨來着?”
“怎麼會?”谷嵐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劉海,“只不過是和她探討一下可疑人員而已。”
光是聽着,陳禹都能想象到宮曉雨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說不定實際上已經哭出來了也說不定。
明白白馨答應她來這邊胡鬧的理由後,陳禹也不好意思再把她趕走了,就算是爲宮曉雨減輕壓力吧。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陳禹也不是很想在這個光線昏暗的地方一直談下去,“會長特地申請到了一個好的監視地點,要不要去那坐着談。”
“老鼠同學你雖然賊眉鼠眼,但還是很有眼色的嘛,或許正因爲是賊眉鼠眼的緣故?”
陳禹推開門走了出去。
“喂,等等我啊。”
……
“你確定是這裏?”谷嵐狐疑的盯着身旁的陳禹,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飾的鄙視之色。
“是啊。”陳禹也有些尷尬,剛纔一直在應付她,結果把這茬給忘了。
兩人現在站在距離倉庫百米外的一幢建築前,這裏倒是一個絕佳的觀察地點,視野足夠開闊,不論是誰,想要進倉庫都會被發現。
這幢建築也不是什麼廢棄的建築,現在也不時有學生進出,向站在門口的兩人投來奇怪的目光。
“你帶我來男生公寓是什麼意義?”谷嵐一字一句,每個音節裏都蘊含着憤怒。
“是我的失誤,要不然你先回去吧,等有情況我再叫你。”身邊傳來的嫌棄目光,讓他完全擡不起頭。
“哈?你這骯髒的傢伙又在想些什麼齷蹉的念頭啊!”
“要怎麼樣才能從這句話裏聽出齷蹉的成分啊?”
“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居然還敢裝傻。”
“你夠了,老是賊眉鼠眼,賊眉鼠眼的。你到底是對賊眉鼠眼,啊不對,是對我有什麼成見啊?”
“你說,你打算怎麼聯繫我?”
“當然是打電話了。”陳禹瞪大眼睛,摸了摸後腦勺。
谷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有我的電話?”
“啊。”陳禹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你這個猥瑣的傢伙,果然是想借這個機會要我的號碼吧。”
“哈?”
“要到之後,你是準備不斷的發騷擾短信吧,說不定還會天天打電話逼我做你女朋友對吧。”谷嵐臉上的嫌棄越發露骨。
“纔不會啊,我還想正常的過每一天啊。纔不想每天都冒着心肌梗死的風險好嗎?”陳禹簡直被這傢伙的腦洞給氣瘋了。
可惜對面完全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果然這樣猥瑣的行爲,很符合老鼠同學你那腐爛的眼睛。”
“都說了不要再提眼睛的事了。還有你那過度的反應是什麼意思啊?抱緊雙臂是做什麼啊,纔不會對你下手啊。”一股濃重的無力感從心底升了上來。
谷嵐還是抱着雙臂後退了兩步:“知道現在的目標不能得手之後,就準備對其他的女生下手了嗎?真是……居然還是個花心的老鼠。”
“夠了,我纔不會對那麼多女生出手。啊,都被你氣糊塗了,是纔不會那麼對女生纔對。”陳禹痛苦地抱住腦袋,“我先進去了,你隨意好了。”
“等等。”剛邁出一步,衣角就被人拉住了。
“你要幹什麼?”陳禹臉色有向鐵青轉化的趨勢。
只見谷嵐拿出手機晃了晃:“你不是想要我的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