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芬見於大海不開口，反而盯著自己，開始還有些高興，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沒有時間和他在這裡站著，「你管好你家裡人，我和你說過的話我想你應該記得。」

於大海先前有多驚艷，之後就有多憤怒，「我哪裡做的不好？」

他又一次問。

高秀芬這次才聽清楚了，「你說什麼？」

「我想問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在我面前一直裝著什麼也不懂，甚至最後用這樣的辦法和我分開？」有些話第一次張不開口，但是只要說出來，就像打開的水閘，再也沒有拘束。

高秀芬似非笑非的看著他，「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想再重複，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希望你以後也能信守承諾。」

「你先前一直說自己小，所以不讓我碰你，那也是你的借口吧？」於大海步步緊逼，目光如毒，「高秀芬，把一個人玩弄於手掌之間的感覺不錯吧？」

玩弄於手掌之間？

那你和趙紅梅天天晚上偷情呢？

高秀芬要不是怕於大海起了防備之心，早就當面戳破他和趙紅梅的事，哪裡還讓他有資格站在這裡反指責她？

「你怎麼想就怎麼是吧。」高秀芬轉身就走。

於大海追上去，想伸手拉人，這時身後卻有人叫他，「大海。」

於大海回身，高秀芬也回頭了。

只見於母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甚至直奔高秀芬而去，於大海見勢不妙，立馬攔下她，「媽，你怎麼在這？」

「我不在這，怎麼知道你還和她糾纏不清？你怎麼答應我的？這樣的女人幫不上你，你現在是副廠長，可以找條件更好的，我說這些話你怎麼就不聽呢？」

「媽，先回家。「於大海哪裡還敢再耽擱，拉著母親就走。

於母卻不幹，批著高秀芬警告道，「你以後離我家大海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和別的男人過呢，才和我家大海分開，轉身就找個男的搭個窩，你敢說你是正經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和那男的就搞一起去了，嘴上說是為了成全我家大海，我看你就是給自己找理由，往自己臉下貼金。」

高秀芬冷眼看著她，「我就是在破，你兒子這不還是回來找我求我回去？不信你問問，所以你還是消消氣，別把自己氣死了還找不到債主。」

於母被噎的臉都青了，「我要撕了你的嘴。」

她聲音喊的大，旁人家有沒有人出來看熱鬧高秀芬不知道，反正她是看到徐老太太探頭出來了，想著徐老太太還踩著梯子望自己家院子看，高秀芬冷視過去。

「這麼喜歡看，也不知道你得到啥了，別半夜被人敲門。」

徐老太太哼了一聲，到底有些幾懼怕高秀芬的眼神，一把摔上了門。

於母還在這邊要罵，於大海咬牙道，「媽，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在廠里呆了？」

這句話好使，一出來於母就老實了，她眼睛被怒火燒的通紅，「你現在覺得是我影響你了？」

「媽，回家吧。」於大海拉著母親走，也不解釋。

於母氣的眼淚都出來了，只能恨恨的盯著高秀芬進了院子，與兒子越走越遠，一直走出了衚衕，於大海才鬆開手。

「媽，你到這邊來幹什麼？」

「我要是不過來，能知道你過來找她嗎？你是把我當老糊塗呢，當我的面一套，背著我的面又一套，你把我當成你媽了嗎？」

「媽，我是過來道歉的，那天你去廠子里鬧，萬一她知道了覺得咱們有意壞她名聲怎麼辦？我只能先過來解釋，這樣即便是她知道了，也會覺得是誤會。」

「你少在這裡拿話哄我，我親眼看著你去追她，她都不稀搭理你。」

於大海臉乍青乍紅，「我送你回家。」

於母還想鬧，觸上兒子冷下來的目光，到嘴裡的話又如數的咽了回去，雖知道她是做母親的，怎麼能怕兒子，可剛剛的目光，卻讓她後背發寒，驚秫感一直涌到頭頂。

母子兩個回了家，於父看到兒子臉色不好看，看向妻子，「你又去大海廠子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去嗎？」

於母不看他，扭身坐到炕上，「大海，上次和你說戶口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其實今天於母就是想和兒子商量這事，到廠子那邊一打聽兒子不在，於母又沒有在家裡看到兒子，就猜著兒子可能是去找高秀芬了，然後才急沖衝過去，果然被她抓個正著。

「不行。」於大海以前還能說的委婉一點，現在是直接不客氣的拒絕。

「不行。」於母也不同意，「這事就這麼定了，寶玉家再有孩子出身，先落在你戶口本上。」

「媽，你就要偏著寶玉寒了我的心嗎？」於大海覺得很累，心更煩。

高秀芬是個農村的女人，最後都沒有看得起他，這一路上於大海也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他真的很不好，農村的女人看不起他，家裡人也看不上他，廠子里的那些人也多是說著虛偽的話。

現在母親更是吃相這麼難看的一點遮掩也沒有，於大海要不是礙於孝道，早就罵出聲來了，想到他剛升為副廠長，還要注意形象，只能忍氣吞聲的壓著。

「什麼偏著寶玉？你是做兄長的，幫兄妹不是應該的嗎？再說這也是一條生命，難不成你要看你弟弟將來沒有兒子養老送終？」於母可不管那些，「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那就聽我的，按我說的來，你受點委屈算啥，咱們家能多一口人。」

於大海麻木了，他就不該對這個家抱有希望，不理會身後母親的喊聲，於大海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家裡的，一推開門聞到屋時的飯菜香，才有了知覺。

趙紅梅笑著迎過來，「回來了，我剛把飯菜做好，快吃飯吧。」

一邊說，一邊上前幫於大海把外套脫了，不被於大海看到的臉上閃過一抹恨意，趙紅梅今天也跟在於母的身後去了衚衕，自然也看到了於大海追著高秀芬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