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跪在他妻子旁邊,眼淚汪汪得看向我們,“求你們,救救薇美。”
薇美?小薇,小美?跟他說的初戀的名字好像。
我沒顧上往深處想,趕緊跑過去,可當我一蹲下來,就立刻聽到了嗡嗡的聲音,而且那聲音好像是從主任妻子下腹肚子那裏傳來的。
這麼熟悉的聲音,一聽就是那個的。
想到是那個東西,我登下就愣了。
雲塵和耳釘男臉色發青,掃視着周圍,像是在找女鬼的蹤跡。
我咬了咬牙,推着主任,“你妻子下面,那玩意兒,你比我們懂,你拿啊!”
主任這才晃過神來,趕緊幫忙,我打着急救電話,接通的一剎那,立馬報了地址。
這時我注意到,主任妻子不停得哭喊着,“好疼。我好疼……”我頭皮一麻,這不是跟那個女鬼喊得一模一樣麼。
果然是女鬼搞出來的。
主任把那個東西掏出來後,立刻扔得遠遠的,抱着妻子安慰,“別怕,沒事了。乖,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而後,他朝着空氣大喊起來,“有什麼事,你衝我來,放過我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你有怨氣,非要償還的話,我的命,你儘管拿走……”
主任聲聲含淚,心疼懷中的妻子。
我一直覺得他是渣男。可現在看來,他對自己的妻子是真心愛護。
那種柔情不同於死生契闊的纏綿悱惻,但卻是舉案齊眉、細水長流沉澱下來的溫暖,在這個浮誇的社會裏,顯得彌足珍貴。
我守在孕婦的一邊,握住她的手,“撐下來,哪怕是爲了你的孩子,也不可以輕易放棄。”
“孩子?”突然的,主任的妻子笑了起來,“孩子可是個好東西!”
我有些疑惑,下意識得想要遠離,她卻速度更快得出手,白嫩的手刺入了我的肚子,“這麼補,我可……”
我用力推開她,身子往後撞了一下,躲開了她想要抓掏的動作,“你竟然是女鬼、”
雲塵立馬把我拉到身後,祭出一道符紙,向着女鬼打去,主任卻擋住了,“你們要幹嘛!”
“她不是你妻子,她被鬼附身了。”耳釘男恨鐵不成鋼得喊出這句話。
“就算她被附身了。還是我妻子,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主任義正辭嚴得說着。
他們後來的對話,我根本聽不下去,我只知道我好疼。
“好痛、”明明只是被女鬼刺破了肚子,可這會我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得好疼,疼得我站不起來,我爬向門口,卻抖不開門。
不要死,我的孩子,求你堅強,求你活下去。
“撞死小爺了,白癡潔,你搞什麼飛機。”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探了出來,可當看到我肚子上的血的時候,突然的,黑貓變成了人形的樣子。
那張臉的輪廓精緻完美,而讓我震撼的是。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一種高高在上的清冷出塵,像是投在水中的月影,高貴,清冷,卻遙遠虛幻毫無真實感。
“夜央、”我無力得吐出了兩個字。
原來黑貓不是喜歡我取的名字。而是因爲它自己的名字本來就是夜央。
“該死!林潔,你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樣。”夜央蹲下身子,手撫在我的肚子上,而後震驚得擡起頭,“鬼胎?!”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鬼胎,我只知道它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秦子墨愛的結晶,你幫幫我。”我握住夜央的手哀求道,可他卻甩開了。
他不再看我,而是直起身來,頎長的身形斜斜得站着,“誰幹的。”
沒有以往的吊兒郎當。而是冷酷得沒有一絲溫度,“傷她者,人神魔三界,永世難存!”
主任擋在他妻子的身形被這話震得晃了一下,“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我的妻兒。”
“人類果然愚蠢,人鬼都分不清楚。”話落,主任微胖的身形一下撞在了後面的牆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團陰影趁機從主任妻子身體裏逃了出去,我突然感覺到門的震動,好像有人在外面推門,我力氣用光了,撐不起來,夜央迅速反應過來,將我抱在懷裏,站到一邊。
門開了,是急救的醫護人員。
看到我和主任妻子的傷,醫護人員趕緊綻開施救行動。
在將我和主任妻子送往醫院的途中,夜央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肚子上,跟我說話。
“他,不能留。”
“我要他活着,夜央。”我緊緊攥着他的衣角,“求你,幫我,我們不是朋友。麼。”
“林潔,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夜央每個字都盯着我的眼睛說出口,極爲認真。
……
後來的話,我記不得是什麼了,我只知道下腹很疼很疼。疼得我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入目是一片雪白,雲塵溫暖的手握住我,“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下意識得去摸自己的肚子,卻聽到一句涼薄的話,“它生命力比你頑強多了。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這是夜央的聲音,爲什麼我感覺他成爲人之後好冷淡,好像很討厭我。
我聽到這話,趕緊推了推雲塵,“小哥哥,我好餓,你能不能幫我去買個粥?”
雲塵揉了揉我的腦袋,哪怕知道我的用意,卻還是出去了。
夜央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看着我,我卻很感激他,因爲我剛纔的動作,不僅發現肚子的疼消失了,而且那裏的傷也減輕了很多,孩子沒事,不用說,這是他的功勞。
“謝謝你。”
夜央將手背在腦後,靠着身後懶散得坐着,“別謝我。我就是看戲的,突然覺得有個這樣的東西也挺有意思的。”
我怔住,夜央卻突然笑了起來,“白癡潔,又發愣。”
一巴掌拍在我的額頭,幫我清醒了一下。
果然還是原味的夜央。變成人還是這麼喜歡拍腦袋,絲毫不怕把我拍傻,我惡狠狠得瞪向他。
“剛纔檢查,他們有發現我懷的孩子不正常麼?”我趕緊問出這個關鍵問題,懷孕這個事畢竟不是正常的孩子,檢查出來如果是怪物的話。這很可能把消息傳出來的。
“人間的醫院能檢查出什麼。”我一愣,鬼胎不是正常孩子,如果是比較虛的靈體,機器查不到麼。
夜央從我包裏掏着零食,邊吃邊說,“你那倆朋友都以爲你傻了,自己身份搞不清楚,以爲自己是那個大肚婆,嘴裏每一句都離不了孩子。”
額,這都可以?我一下懵逼了,所以,他們以爲我是說胡話,並沒有懷孕?
我疑惑得問了下,夜央含糊不清得說着,“誰、知道、呢。”而後,綠幽幽的眼睛盯向了我。
我以爲有真慢重要的信息透露,安靜得等他開口,他擦了擦自己的嘴巴,“這個口味的小魚乾很好吃啊,你下次多買這個味。”
這腦回路果然不能當正常人看,我抽了抽嘴角,起身下牀,心想着要趕緊辦理出院手續才行,不然秦子墨回家後看不到我,知道這事的話,我就完犢子了。
“幹嘛呢你,白癡潔!”夜央一把按住了我,不知道有沒有看錯,我竟然發現他清冷的眸子裏帶着一絲緊張。
“回家,醫院我待不慣。”我彎腰找着鞋子。夜央主動幫我遞了過來,“這事你一定要幫我瞞住,知道麼。”
“囉嗦、”夜央扶着我出門,搞得我跟重症病人似的,我腿又沒斷。
我翻了個白眼,由着他攙扶着我往外面走,可就在開門的那個瞬間,我竟然看到了秦子墨。
他怎麼會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