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得擡起頭來，瞪大眼睛看他，秦子墨攏了攏我的碎髮，涼涼的脣，印在了我的額頭上，聲音沉沉的，“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我咦了一聲，秦子墨又抓了個銀白的光暈綻放在了我的眼前，像是提醒我剛纔的問題，我點了點頭，梗着脖子，“喜歡！”

秦子墨重新將我架在了背上，像是要帶我回去了。我趴在他的背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他清越的嗓音，“只要你喜歡，不管是什麼，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只要你喜歡。”

只要你開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得到。

從開始，他就這樣說過，現在沒有變，那以後呢？會不會也一直這樣下去？

……

秦子墨抱着我回到了屋子裏，幫我脫下鞋子後，在我身上蓋好了被子。後來就停止了動作，只是定定得望着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聽到他嘆了一口氣，而後起身走向了門口。

確認他真的走了之後，我睜開眼睛，伸長脖子，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下牀穿好了鞋子，按照故意留意的路線，往祠堂那邊走。

他去祠堂了，應該是爲了完成上午沒完成的事，可那個痛苦的記憶，我知道，他不想我跟着他一起疼。

夜，有些涼，明明秦子墨也是冷的，可我就覺得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一路走着，晚上秦家的人像是都去休息了，一個路人都沒有，有些不正常，可我算是被秦子墨影響了。

不該管的事少管，不該操的心少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能減少花樣作死。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的，我到了祠堂門口，我放輕了腳步，往裏面看，並沒有看見秦子墨的身影，難不成不在外堂，在內室麼。

把耳朵湊近，也沒有聲音傳來，我偷偷摸摸得往後四周看了一眼，而後溜進了祠堂。

而就在我邁進來的那一刻，我竟然看到了一個女人。

準確來說，不是女人，而是女鬼。

可這是香火供奉的祠堂，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難不成是秦家的祖宗什麼的？

或者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躲在了這裏？

我直覺她一定不簡單，可是莫名其妙的，我對她有着一種濃烈的好感。

女鬼站在我的身前看我，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倒是我戒備心有些重，自發得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距離，使我能更好的觀察她。

那個女人很美，年紀很輕，大約十八歲上下。她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梳着典雅的髮髻，我記得，古裝電視劇裏，盤起頭髮的大約都是已經成親的女人。

她脣角彎彎，笑容很柔和，雖然年輕，但有着一股成熟的韻味。

我突然明白這種好感是爲什麼了，她跟秦子墨的模樣很像，都是那種好看得不真實的感覺，尤其那一雙迷離的桃花眼讓人忍不住想要陶醉進去。

女人朱脣輕啓，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林潔，你終於回來了。”

她指的林潔是白璃，她們認識？

我又退了一步，擺着手解釋，“我叫林潔，可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還有，你是秦子墨的孃親麼。”

女人點了點頭，迴應了我的猜測。帶着點心疼，“墨兒很苦，但每個人都有他的命，還好他遇上了你。”

我剛剛不是申明瞭，自己不是白璃了麼，怎麼她又混爲一談，就在疑惑中，女人像是察覺到了我的想法，看了我別在腰間的香囊一眼，開了口，“你身上的味道跟她一樣，那種熟悉的感覺我不會認錯，不過，是不是一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不在墨兒心裏，他對你的深情，我看的出來。”

難不成今天白天的場景，女人都看到了麼，所以這樣說？

我在秦子墨的心裏麼，應該是有的。可佔的位置有多大，我並不確定。

我皺着眉頭，緊張地絞着手指，想要轉移這個話題，於是，問她不投胎一直守在這裏，是不是爲了秦子墨。

女人看了看遠方的月亮。有點遲疑，又有點飄忽，“他很苦，我幫不了他，但能看看他也是好的，而且，”女人抿了抿薄脣，“我還要等一個人回來。”

等一個人回來，莫非是指秦子墨的父親，不過，這麼久了，他不是應該早死了麼，而且如果他的魂魄沒有去投胎的話，那早就回來了。

女人向我打量了一眼，而後緩緩開口，“墨兒以後有件重要的事要去辦，在做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知會我一聲。”

啥？重要的事，秦子墨之前好像也提過一次，要我等他完成那件事。這是指一件麼。

我不由得更加疑惑了，想要問明白，可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的身影像是霧氣一般正在漸漸消散，我上前了一步想要抓住她，可是，就只是這一眼的時間，她就不見了蹤跡。

好快的速度，她絕對不簡單。

我不敢再浪費時間，躡手躡腳得往裏面走，祠堂後面果然有一個小院子。

我躲在門後，大氣都不敢喘，因爲我發現除了秦子墨外，還站着個人。而那個人的聲音像極了神算子。

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麼，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平復自己的心跳，以免被發現。

突然的，神算子道，“有個人，想要見你。”沙啞乾涸的聲音在夜裏是那樣刺耳，吱吱啞啞像是一扇破舊的門被打開了一樣。

隨着這一聲。一個幻影憑空出現了。

白衣飄飄，傾城如琉璃般光彩奪目。

她，是白璃。

她，怎麼會出來？是不放心秦子墨麼，還是事情脫離了她掌控的樣子，所以，逼得她不得不出來。

我沒有想到。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在這裏，毫無準備得見到那個真正的白璃，完美的，無瑕的，我及不上的人。

秦子墨像是不可置信一樣，上前了一步，那樣急促，卻又有些小心翼翼，“白璃。”

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可出了口卻只是一個名字。

白璃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變。”

她笑得那樣自信，也對。她想要的，怎麼會得不到，她做的事，怎麼會完不成。

神算子一直在引着我們向前走，我曾經懷疑他是我的父親，如今看來，他是白璃的人，毋庸置疑。

預料之中的難過，就這樣降臨，可我還是覺得心裏好疼。

“等我回來，我就陪着你完成那件事，之後，長相廝守，永不分離。”白璃眉眼彎彎得笑着，灼灼得望着秦子墨，向他走過去，張開了手。

秦子墨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可突然的，他又往後面退了下來，垂了垂眼瞼，“我有林潔了。”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重新將我冰凍的心燃燒了起來。

“你不想我回來？”

“想！”

“可你知道，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白璃的笑容很好看也很殘忍，“你要誰？”

“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回來，我能做到的，你信我。”

“信你。我怎麼不信，我比相信自己還要信你，可結果呢？”白璃臉上像是結冰了一樣，冷得嚇人，可還是很自然得娓娓道來，“你是不是還沒有記起我們之間的所有過往？那些承諾，你忘了。沒關係，我出來的這一趟，就是爲了幫你想起來。”

“對不起。”秦子墨往後退了一步，“如果想起來，會傷到她，那麼，我寧願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要逃避？”白璃苦笑了起來。“呵呵，你變了，變得不像自己了，是爲了她？”

白璃定定得望着他，繼續往前走，“你明明是爲了我纔等了這麼久，現在本末倒置。可你知道的，我爲了誰回來，爲了誰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