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人影僅僅只是在我們周圍遊蕩着,並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就好像是很平常的,在逛街似的。
曾經聽說過,人走的是陽路,鬼走的是陰路,即便是同一條路,但因爲空間的不同,人和鬼也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難道,我們現在是不小心踏錯在陰路上了嗎?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得想去抓雲塵的手,問他現在該怎麼辦,卻撲了個空。
這時,我發現我身邊的雲塵和耳釘男都不見了,漆黑空曠的鬼市一條街上只有我一個人,以及那些四處遊蕩的的冤魂。
我簡直要哭了出來,只有我一個人踏錯路了嗎?周圍冷的我心裏發慌,我緊緊地抓着衣領,試圖阻擋那些冷風灌入我的衣領。
我狠狠捏着那枚戒指,心裏罵着秦子墨,全是他害的,這該死玩意兒,再不拿下來,遲早有一天能弄死我。
“雲塵?耳釘男?”我顫着聲音喊着他們的名字,迴應我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不,動靜終於來了,可是,我寧願沒有一點改變,只見那幾個閒散的半透明人影停下來了,口中還呢喃着:“怎麼,有生人氣……”
“找找看吧。”
“我餓了。”
那詭異的聲音像是風箏線,一扯一扯,吊的高高的,讓我聽得頭皮發麻。
更讓人瘮的慌的是,他們貪婪的嗅着周圍的氣息,似乎想要尋找這生人氣的來源,殷紅的舌頭探了出來,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就像是見到了極品的美味一般。
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卻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在心裏一遍遍得默唸着雲塵的名字,雖然知道他在陽路,我在陰路,他是沒法出現的,可是我依舊固執得念着,因爲這樣至少還能讓我有個念想,支撐着我不要崩潰。
我捂着嘴巴,往前走,試圖找到出口。
就這樣走着,突然,我看到不遠處有個極其熟悉的人影,身形像極了鄭鈞。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他真的死了嗎?還是說像我一樣踏錯陰陽?
到底怎麼辦?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等死不如碰碰運氣?好歹是個熟人,而且他的腿此刻是好好的,行動也不像紙人那樣機械,而且他之前不是說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嗎?
這樣安慰着自己,我躡手躡腳得跟了過去。
近距離得觀察,發現他似乎確實是鄭鈞,我趕緊加快腳步,想看清他的臉,哪料他突然向我倒了過來。
我本能得就去推開他的身體,他本來是整張臉朝下趴着的,被我這麼一撥,他的身體翻了過來……
“啊--”
我驚叫着跌坐在了地上,這個人哪裏是鄭鈞,他的頭上根本沒有臉,而是一張空白的人皮!
我雙腿已經沒有力氣站起,只得驚恐的看着他,向後努力挪動着自己的身體,而下一秒,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腳。
我尖叫着踢打他,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抓我抓的更緊,這時我才發現他的手竟然細長的如同一個女人的手,指甲也是鮮紅的顏色……原本類似鄭鈞的身體突然變成了一個女人,她長長的黑髮披散着,“嘿嘿嘿”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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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我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裏見到過!
“啊!”
她突然抓着我的腳踝用力一扯,就把好不容易挪動一點的我抓着朝她拉了過去。
由於慣性,我被拉着躺在了地上,我的頭也不偏不移磕在了堅硬的地面,腦袋撞得生疼。
我努力的想要撐起身體,卻差點與一張放大的女人臉撞在一起,我的心臟險些停止跳動。
陳婷的臉,竟然是陳婷的臉!
這時候,我寧願是那張空白人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無臉怪爲什麼會認識鄭鈞和陳婷,不僅以鄭鈞引我過來,現在又有陳婷的臉,她到底是誰。
她一動不動,與我保持着這樣近距離的姿勢。
我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大喘氣。
在這寂靜陰森的黑夜裏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我感覺到冷汗已經把我的後背溼了個透。
我快被這種煎熬給逼瘋了,“你到底是誰?想幹嘛?能不能痛快點。”媽蛋,我寧願現在直接完蛋,也不想再受這種心理折磨了,那種等待死亡的恐慌不停地放大,幾乎要吞噬掉我。
“嘿嘿嘿,林潔。”她笑了起來,這時我發現,她額頭處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裂縫,一滴黑紅的血水從裏面溢了出來,緊跟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伴隨着這些血水,還有幾條被染紅了的蛆蟲從狹窄的縫隙中奮力扭動着身體往外爬。
因爲她距離我實在太近,我甚至感覺這蟲子要直接爬到我的臉上了。
她意識到自己的臉破了,擡手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血,隨着她擦拭的動作,我發現她額頭上的裂縫越來越大,黑紅的血水以及更多的蛆蟲也涌了出來,還有幾隻掉在了我的身上,我尖叫着猛地推開她,嚇得眼淚直流。
我噁心得瘋掉了,蹦來蹦去,試圖把那些掉在我身上的蟲子抖下去!
由於我推開她的力氣過大,把她身上的皮膚也弄破了,我發現她胸口被我推了一把的地方開始往外滲着血,染紅了雪白的衣服。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嘿嘿,彆着急,這就換新的皮,換新的。”然後又擡起頭來看向我,開始陰森的笑着。
她的笑聲越來越刺耳,臉上的嘴巴越來越大,差不多要裂開了似的,而裏面的蟲子也更多的掉了出來,把她的整張臉都撐破了,到最終那張臉上僅僅是一片血肉模糊、蛆蟲滿布的慘相!
我見過的鬼不少,膽子也大了許多,可是饒是如此,仍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癱軟在地。
她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每走一步我就能聽到寂靜的夜幕裏她骨骼發出的咔咔聲,彷彿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
她全身的皮膚還在以着非常驚人的速度破損着,最終,就像是一個沒有皮的人套着一件被血染紅的白褂子,在這空曠而寂靜的空間裏顯得詭異又駭人。
她朝我走着,一邊用那低沉且嘶啞的聲音呢喃自語:“這百年難遇的好皮囊,我等了這麼久,嘿嘿嘿,終於歸我了……”
我聽的毛骨悚然,一步步拖着地往後挪,想到她要我的皮,我哭了出來:“不要……你到底是誰?爲什麼非要抓着我不放……啊……”
我突然撞到了什麼,冷不防的向前彈過去,她一瞬間來到我的面前,笑得越發陰森!
她張牙舞爪得向我撲來,我驚恐的瞠大了眼睛,千鈞一髮之際,我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不好意思哦,這身子我看上了,皮不能讓給你。”
眼前的女鬼看到女孩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尖叫着向後退出了好幾米遠,但很是不甘心,嘶吼着“很早以前我就看上了,她的皮是我的!我的!”
“所以,你要和我搶嗎?”女孩笑得天真爛漫,“不過,沒有實力,可是沒有資格談先來後到的哦!”話落,女孩的手只是輕輕一揮,女鬼的皮破得更開了,噁心的蛆蟲越落越多。
我顧不得嘔吐,更因爲沒膽子再看,趁這個機會,站起來轉身就跑。
可是,霎時間,女孩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那張臉與我一模一樣,卻仍舊不能減輕我心裏的恐懼。
女孩莞爾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一臉天真爛漫,“姐姐,我救了你,現在該你報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