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出身連貴族都算不上，至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爵，就交由刑部大牢的人去審，屆時將案宗呈上來就是了。”章子揚說罷，站起身，飄然離去。

與會衆人，早就被玄離和闊龍打點過，此刻紛紛鬆了一口氣，露出勝利的笑容。

正午時分，魯莽吃了重生後的第一頓牢飯，感覺還不錯，躺在牀上看書的時候，兩位穿着制服的武士推門而入，其中一人大聲道：“魯莽，刑部的大人要提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現在？

魯莽沒想到紫楓城的效率這麼高，便收起書，跟着兩位官差向向外走去。

一路之上，戒備森嚴，魯莽被帶進一個地牢之中，最後在一個陰暗潮溼的石頭房子前停下。

兩位武士不屑瞄着魯莽：“進去吧！”

魯莽愕然，走進房間，在張椅子上坐下來。

片刻，四五位官員腆着肚子，昂然走進來，在魯莽對面的座椅上坐定。

其中一個胖子上下打量魯莽一眼，攤開面前的卷宗，肅聲問道：“前方何人？”

“魯莽。”

“魯莽，男，闊龍公國雲風郡人，生於紫楓歷1625年二月初二，出身牧魯城小商人之家，1641年進封爲男爵，1644年進封爲侯爵，……，”胖子唸完卷宗上得資料，擡頭看着魯莽，“魯莽，資料可有錯？”

魯莽木然道：“沒錯。”

胖子點點頭，猛然一拍驚堂木，怒聲道：“嫌犯魯莽，你罪名確鑿，如果識趣，就將罪名一一招來，如果此刻還心存僥倖，小心我朝雷霆之怒！”

魯莽臉色陰沉，冷笑道：“大人，你都說我是嫌犯了，又怎麼會罪名確鑿呢？”

那胖子官員不禁語塞，惱羞成怒，陰聲道：“魯莽，在本官面前，即便是公爵親王都不敢放肆，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侯爵，就憑你藐視本官，本官就可以對你用刑！”

魯莽哈哈大笑：“那你還等什麼，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能殺你全家，你信嗎？！”

魯莽陰冷的目光掃過幾人，那幾人不禁打個寒顫，轉而想到傳說中魯莽的心狠手辣，不禁有些忐忑。

胖子錯開魯莽的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的書記官，陰笑道：“魯莽大逆不道，威脅主審官，記下來！”

這麼一打岔，胖子也不敢再提用刑的事了，再說他也沒這麼大的權力。胖子改變策略，鄭重道：“魯莽，你都來到這個地方了，頑抗是沒有用的，今日全城爆發遊行，所有人都要求嚴懲你，這是民意，民意，你懂嗎？！”

魯莽臉上帶着笑容：“收買一些文人騷客，煽動無知的百姓，這就是民意了？你把我放出去，不出三天，整個聯邦都能聽到釋放我的口號，你信嗎？”

胖子身旁，一位瘦子攤開卷宗，問道：“魯莽，去年底，你公然反叛闊龍公國，悍然向段無期的王權發起挑戰，可有此事？”

“沒有，我當時人在國外，是他先打我的。”

“本年初，你率領軍隊以支援彩雲公國平叛爲名，突襲玄離公國邊境，在玄離公國南方大肆殺戮，可有此事？”

“沒有，我只是效仿我朝的先皇而已。”魯莽木然道。

“一派胡言！”幾位官員勃然變色。

魯莽悠然道：“紫楓歷1596年春，我大軍突然襲擊青秀王朝守軍一部，攻入敵境六百里。先皇爲阻斷青秀援軍，挖掘青龍河支流三處大堤，青秀六城被淹，溺死者無數，上百萬人淪爲難民。正是憑藉這場水災，我大軍全身而退。”

魯莽看着傻眼的幾人，笑道：“各位大人，這可是各大學院教材上的經典案例，我學得像嗎？”

一旁的書記官在案宗上筆走龍蛇，片刻看着自己記下來的材料，不禁打個寒顫，驚懼看着幾位官員。

這材料要是遞上去，矛頭還不是衝着先皇去的，他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胖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大聲道：“先皇抗擊外侮，出於戰略才造成傷亡，這豈是你這等屠夫所能效仿的！”

魯莽無奈，嘆氣道：“好吧，那咱們就說說玄離的三王子玄黃，十年前，他攻破我國東疆邊境，屠戮數城，殘殺百姓數十萬，他我能效仿吧？還有，彩雲公國當今的君上元朗，當年也曾爲與玄離爭奪邊境領土，奪回烏蘭城等四城後，將所有軍民全部活埋，他爲什麼沒受到審判？”

“魯莽，我們是在說你，你不要轉移視線！”胖子氣急敗壞道。本來他以爲走個過場就行了，哪想到魯莽這麼難纏。

魯莽懶得廢話，淡淡道：“各位大人，你們審不了我，聽我一句話，把我押回去，這裏面的水，比你們想象得還要深！”

幾位刑部官員面面相覷，他們也開始發現事情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面前的魯莽，和他們想象中的荒野村夫相差甚遠，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萬一上面真的有人罩着，那他們就成了替死鬼了。

衆人爲官多年，腦子轉得飛快，幾個眼神交流，已然達成一致。

胖子站起身，佯怒道：“等你的罪證收集齊了，本官看你怎麼嘴硬，來人，給我押回去！”

魯莽哈哈一笑：“多謝大人，對了，告訴你們上面的人，要是敢給我胡亂盤織罪名，後果自負，你，記下來！”魯莽狠狠瞪了書記官一眼，昂然走出審訊室。

當夜，這份審訊記錄被抄送了好幾份，其中一份落在紫璃的手中。

紫楓宮的玉璃閣，紫璃坐在露臺旁，看着這份審訊記錄，不禁啼笑皆非。

底下的人根本不知道魯莽的分量，這才鬧出笑話來。

魯莽如今手握三十萬重兵，已然是個小諸侯，連父皇都過問這件事了，魯莽又豈是幾個低級官員能審的？

紫璃翻看審訊記錄之際，忽然閣樓外傳來婢女的稟告聲。

“公主殿下，隱鶴的公孫晴和烈乾來了，同時還有司厲的上官明月，在外面候着呢。”

紫璃不禁訝然，淡淡道：“讓他們在花園涼亭等候，本宮隨後就到。”

花園的涼亭中，烈乾和公孫晴顯得心事重重，兩人身旁，一位少婦面如玉盤，烏髮高高挽起，穿着一件天藍色長衫，鬢角處，長髮貼着面頰，盤旋出兩個迴旋紋。

三人等了片刻，看到紫璃公主一身紫衣飄然而來，急忙迎上前，躬身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紫璃示意三人免禮，在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

“烈乾前輩，上官前輩，你們怎麼也來了？”紫璃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