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開庭的日子,呂曉灑早早起牀爲自己做一做充足的準備。
拍照棚裏立着一面長方形大鏡子。她套着一件修身黑色的大呢子風衣,將頭髮低紮成一撮馬尾束在腦後。
呂曉灑看着鏡中自己那已漸清素的臉盤,再也找不出以前圓潤的跡象了。
深吸一口氣,她對着鏡子自言自語:“呂曉灑,記住,不要退陣不要氣餒!”說完,從包裏拿出了一副近視墨鏡帶上。
張墨這幾天要爲舉辦婚慶的事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抽不出時間陪呂曉灑進法庭。只有她和律師兩人。
車佑赫受了傷,就算他不受傷,但他曾經是蕭毅公司的廣告名模,如果他出面萬一被人認出來多不好。
雖然車佑赫執意要陪同她一起,可呂曉灑還是婉言拒絕了。
臨走之前,她仍有不放心,把張墨的手機借了去。
車子停在了市人明法院前,呂曉灑從容下了車。
突然朝前邊涌來了一窩蜂似的記者。頓時,呂曉灑措手不及一下亂了陣腳。旁邊的辯護律師在她耳邊及時提醒:“先別慌,他們問你什麼你可以不回答,這是你的權利。”
“呂小姐,聽說你和你前男友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那麼爲什麼你會把他釘在強姦犯這個恥辱的名稱上?是他絕情還是你太無情?”
“你們之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還是因爲你想炒作自己?”
“呂小姐和蕭氏有關係嗎?”;
爲什麼會有這些記者?難道是他們已經認出了她?怎麼可能?她帶着墨鏡跟口罩,就是老媽姚金鳳不見得能認得出她。
想到這,呂曉灑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她收起驚愕慌張的表情和律師一前一後,從容自如的進了法庭。
“帶被告人慕容俊到庭!”審判長敲響一記法錘,高聲宣佈。
呂曉灑坐在原告席上,她看見了一身囚服的慕容俊在法警的押解下走了過來。庭下坐着一排排的旁聽羣衆。
呂曉灑扶了扶墨鏡,用波瀾不驚的表情遮蓋了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蕭毅朝她這邊看去,就好象他穿透墨鏡能洞悉她的眼睛一樣,他拋給她一個冷冷的寒光。
不知爲什麼,呂曉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某個地方正盯視着她。
審判長向被告陳述了被告方面的一系列問題,慕容俊都是順從點頭,並沒有任何辯駁的反應。
呂曉灑心裏似乎好受點,在她的潛意識你,她真心不希望慕容俊會用什麼荒唐的僞證來爲他自己翻供,而去污衊她。雖然慕容俊會翻供,可她還是存在了一絲僥倖。
思緒混亂時,聽見了審判長嚴肅的聲音響在大庭:“現在開始法庭調查,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公訴人站起,朗聲讀了起來:“被告人慕容俊,男,31歲,漢族,大學文化,現居上海。上個月5號的夜晚應強姦傷害罪被公安機關依法批捕,經覈查證實後,中環公安局偵查終結,於12月3日移送本院審查起訴....”
呂曉灑腦袋裏的畫面是那個恐怖可怕的夜晚,慕容俊摟着她,趁她昏迷將她脫的一絲不掛....呂曉灑心在發沉,額上流着冷汗涔涔直冒。
她好像又經歷那個夢魘一樣的夜晚。
充當旁聽羣衆的蕭毅,驀然間眼裏的冷冽閃過一絲痛慟。
“沒事吧?”辯護律師見到這樣的狀況,不禁擔心的問。
呂曉灑木然搖搖頭:“沒事。”
根據我國刑法第236條,違背婦女意志,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發生性交的行爲實屬故意強姦罪..”
“我沒有強姦她,我們是自願的!”慕容俊突然失聲大叫。
庭下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安靜!被告人請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沒對你進行提問請不要大聲喧譁!”審判長敲一記法捶,提出警告。
公訴人按程序讀完了起訴書,審判長接着說:“被告人慕容俊,你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有異議嗎?”
慕容俊情緒激動的回答:“有!首先我承認我和原告發生了性關係,不過我並沒有強迫她而是她心甘情願的。”
呂曉灑一聽,渾身的血液直往腦袋上涌,她抽搐着嘴角,一拍桌子想要發作。
“先冷靜。”辯護律師阻止了她的犯規。
這時公訴人問:“那麼請問被告,那晚你爲什麼去原告的家中?”
慕容俊回答:“因爲那晚是她的生日,我是受了她的正式邀請纔去的。起先我也不在意,沒想到她卻...”
“生日你送她的是什麼禮物?”公訴人打斷了他。
慕容俊回答:“是一枚鉑金鑽戒,我是打算借她生日向她求婚的。”
“她有沒有接受?”
“她當時很感動,含蓄接受了。”
“到底有沒有接受?”
慕容俊沉默半晌:“接受了。”
呂曉灑終於抑制不住自己隨時都要爆發的怒火:“你撒謊!當時你伸手給我我根本就沒去接!”
“原告請冷靜!”審判長敲一記法捶。
公訴人拿出一個微小型的塑料透明袋,裏面裝的是喝紅酒的高腳杯:“審判長請看,這是那晚原告喝酒用的杯子,根據檢測出來的結果,這杯子上的指紋是三個人留下的。其中一個是男人的指紋。並且還有檢測到了杯口裏含有大量的催情藥物!這和原告呂女士陳述的基本一致。這起案件卻是屬於迷姦行爲....”
“是她給我灌的紅酒,藥也是她下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冤枉的!”慕容俊失聲大吼。
公訴人全然不理會這是在法庭還是在醫院:“被告人請自我控制一下!請原告將自己的dna紋樣交去檢測室進行比對,”
五分鐘休庭的時候,呂曉灑踱步在走廊上,感覺這個慕容俊好像跟變了個人似的,回想剛剛在法庭上他的那番過激行爲,她就心忿難平!在法庭還這麼囂張,難道他.....
呂曉灑越往下想越心煩意亂,她掏出手機給弘玲打去了電話:“你現在到了嗎,又要開庭了,馬上過來。”
呂曉灑掛掉電話,又坐了下來同辯護律師小聲商量着。
繼續第二輪開庭。
公訴人開始對原告辯護律師進行一系列訊問。正在這時,呂曉灑發現了書記員異樣的神情,而這種異樣的神情傳達給了...公訴人。
呂曉灑更加不安起來。
果然,公訴人再次拿出了那個裝杯子的塑料袋和一組數據報告:“這是檢測室提出來的dna數據,請允許我把它放在投影屏裏。”
屏幕上的數據沒有幾個能看的懂,公訴人指着那數據說:“杯口邊沿的數據顯示爲男性,而杯子上至少有兩個指紋顯示是原告呂女士的。這種情況可以判斷成是原告蓄意在酒中下藥,事後在誣陷被告,呂女士,請把那晚發生的事在重新說一遍。”公訴人的話有些咄咄逼人。
呂曉灑辯護律師說:“我方是受害者,公訴人是想叫她在次經受那樣的身心痛苦嗎?”
慕容俊再一次犯了規矩:“她下藥給我喝她當然做賊心虛!”
呂曉灑冷嗤一聲,她就猜韓若樺收買了法庭上的這兩個混蛋,
最終,審判長要求呂曉灑這一方拿出證人證詞。
弘玲作爲證人被傳到了庭上.
公訴人開始訊問弘玲:“你和原告是什麼關係?”
黑色的遮陽帽蓋住了她的大半個臉,弘玲不習慣的扶扶墨鏡框回答:“閨蜜。”
“那晚都有誰參加過原告的生日?”
“我和被告還有一名廣告模特。”
“弘玲,你...”呂曉灑沒想到她居然把車佑赫給扯了進來。
弘玲絕對是故意的!
公訴人繼續問:“叫什麼名字?”
弘玲作思考狀:“不太清楚,就知道那個模特是韓國的。”
“那晚你見到了什麼?”
“我看見被告人慕容俊...強行拉着原告進了臥室。”
“原告反抗了嗎?”
“反抗了,不過她當時被灌了迷藥,已經沒有能力反抗...”
“那請問,你當時在幹什麼?”
“我....”弘玲被問的語塞。
呂曉灑搐抖着雙肩,暗暗流出了淚。她當時在幹什麼?或許她躲在暗處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慕容俊抱到房裏!
公訴人說:“審判長,原告的證人是原告的好朋友,所以她說的證詞還不足以令人信服,大有包庇之嫌。”
弘玲看了一眼情緒失落的呂曉灑,一時心軟了下來,便篤定的點一下頭:“我的話的確屬實。”
“那好,你是原告的閨蜜,是好朋友,爲什麼在她遇到危害的時候你卻沒有出手相救?”
弘玲好久的一段沉默。
呂曉灑擡頭的時候發現了那些旁聽羣衆定格的眼睛裏充滿錯愕和驚訝。他們紛紛看着屏幕上的畫面。
坐在最後一排的蕭毅,雙手握成了拳頭,手骨被捏的直響。
法庭內引起了一陣騷動。
呂曉灑側身,看向了投影屏猝然間跳出來的畫面.....
同時,她還看見了慕容俊一臉得逞的猥笑....
這是男女性愛的一組視頻!
這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那晚弘玲偷拍以後存在優盤裏的呂曉灑和慕容俊!
渾身的血液瞬間僵凝,體內各處的血管漲到爆裂!她已經失去了任何知覺。
可想而知,昨天韓若樺和書記員的私下會面,正是爲今天這個不雅視頻而勾結的!呂曉灑心裏明白了個大概。
“書記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審判員爲了維持現場的秩序,冷聲質問。
書記員紅着臉:“對不起審判長,這是個失誤,實在對不起大家。”
審判長狠狠瞪他一眼:“休庭!”
“慢着!”呂曉灑起身一拍原告席:“我要告發書記員受賄!”
“與本案無關的一律不談!”審判長嚴峻的敲一記法捶:“休庭!!”
呂曉灑感覺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