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柯強提出的問題很尖銳,很現實,直指從車縣買車的問題關鍵。
王柯強擔心的是,即使能夠找到靠譜的車商,一次性購買的車輛將會達到幾十甚至上百輛,一輛輛的全部擡架檢測非常不現實,費用是一方面,時間上的消耗又是一方面,幾十上百輛車啊,要檢測到猴年馬月?
還有海邊市和車縣之間隔着上千公里,怎麼往回運,運費多少也是個難題。
張晨有車商系統,不怕當地的二手車車商給自己玩陰的,但是從車縣買車運輸回海邊市確實是最大的困惑,畢竟一次進幾十甚至上百輛車,上千公里的路程啊,運回來的費用將是一個天文數字,攤到每輛車上面也不會是小數。
現在二手車車商之間競爭那麼大,有時候你的車在同車況的情況下,哪怕比別人貴一百塊錢也賣不掉。
沒有辦法了,王柯強和趙一手直接pass掉了去北省車縣買車的計劃,想着先從別的渠道解決目前的困境。
張晨看了看裏面的工作還在進行,他想到了自己開分店的事情,於是詢問趙一手:“趙叔,我同學他們學的怎麼樣了?”
“王龍飛他們三個啊!”趙一手回頭看了看一樓工位,轉過身朝着張晨豎起了大拇指,讚歎說,“好小夥啊,年輕聰明有衝勁,最重要的是肯吃苦,能放下大學生的架子學習,教給他們的新知識,不搞明白絕對不下班,嘖嘖嘖……”
趙一手把王龍飛三人一通誇獎,吹的是地上絕無,天上僅有,甚至告訴張晨,他已經動了收王龍飛三人爲徒的想法了。
收徒?張晨當然明白能被趙一手收爲徒弟意味着什麼,趕緊順杆子往上爬:“老叔你說話可要算話啊,今天晚上誰也別回去了,就到天地大酒店擺拜師宴,王叔當見證人。”
“我的張總啊,你要累死老頭子我嗎?”趙一手笑罵着,但是沒有拒絕,似乎默許了拜師的這件事。
“拜師的這件事,我看擇曰不如撞曰,就今天吧。”王柯強也挺喜歡王龍飛三個人,明白他們若是能當趙一手的徒弟,只要自己不犯渾,最起碼終身飯票有着落了,再跟着張晨,一兩年內在海邊市三環內買房子也不成問題。
“現在還不到十點鐘,我讓王哥他們停下來,咱們現在就去天地大酒店擺拜師宴。”張晨鐵了心的想讓王龍飛三人拜趙一手爲師,急吼吼的跑進了一樓工位,讓王龍飛等人趕緊洗漱換衣服走人。
當大家聽說了拜師宴的事情,王龍飛三人簡直驚訝壞了,短暫的失神過後,竟然和小孩子一般蹦起了老高,還歡呼着萬歲。
“恭喜師弟們,賀喜師弟們,今天一定不醉不歸。”張攀登、劉海洋和王龍飛三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很喜歡他們三個,現在自己的師父肯收他們三個爲徒,張攀登、劉海洋樂的合不攏嘴,打心眼裏爲他們高興,現在就改口叫師弟了。
“謝謝張晨,一定是你爲我們求的情。”王龍飛三個人現在算是瞭解趙一手的真正實力,知道能夠拜他爲師意味着什麼,非常感激張晨爲自己做的一切,激動的都熱淚盈眶了。
“自家兄弟,謝什麼謝?”張晨揮舞着手臂,高聲叫嚷着往外趕人,反正現在開着信號屏蔽器,沒有什麼風險,“大家今天一醉方休。”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攀登五人高興萬分的簇擁着張晨往外走,大家熱熱鬧鬧的上了車,四輛車轟鳴着殺向了雞姐的天地大酒店。
張晨和趙一手一起坐在了王柯強開來的老捷達上面。
張晨先給雞姐打電話讓她準備拜師宴,然後問趙一手:“聽王琦說我同學他們現在能獨立做鑑定了?”
“是啊,王琦買的這輛寶馬M3就是王龍飛他們做的擡架檢測,後來我又給他們重新做了一次,沒有一點點問題,檢測做的很全面準確的找出了所有的故障,沒有遺漏的地方。”趙一手如實的把那天做擡架檢測的過程說了一遍,認爲王龍飛三人再經過磨礪,不久的將來差不多能獨擋一面了。
“好,好,好。”張晨連說了三個好字,能夠得到趙一手的認可,意味着張晨開分店的計劃又朝成功邁進了一大步,當然高興了,“招聘來的那些檢測師父呢?學習的怎麼樣?”
“還不錯,進步挺快的。”
得到了趙一手的再次肯定,張晨終於有信心的說出了想要開分店的計劃,詢問王柯強和趙一手的意見。
“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機。”趙一手現在是實打實的爲張晨考慮,他的想法和張晨截然不同,他認爲開分店的最大障礙不是檢測師父的問題,而是開的分店如何選址。
正弘二手車檢測中心制定的收費標準簡直是低到了令人髮指,選擇在哪裏開分店都將對那裏的二手車檢測行業造成毀滅忄生的打擊。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勢必會遭到強烈的抗議,陰的陽的來搗亂,還做不做生意了?
“嗯,老趙擔心的有道理。”前面開車的王柯強點點頭,他沒有回頭,但是接着勸張晨,“在咱們海邊市二手車市場,有市場的老闆薛峯,雞姐和四海車行鎮場子,沒有人敢炸刺挑釁,咱們說定什麼樣的收費標準就是什麼標準。
到了外地可不同了,社會關係盤根錯節,做汽車生意的誰沒有黑的白的關係?過江龍鬥不過地頭蛇啊!”
趙一手和王柯強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關係不好,不可能說的這麼透徹。
張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他低頭想了好久,忽然揚起了腦袋,雙眼如同黑洞一般詭異、深邃:“爲了正弘二手車檢測中心的發展,顧不上那麼多了,讓我大姐的人跟着過去,是龍,他們要給我盤着,是虎,他們要給我臥着,敢搗亂弄死他們。”
張晨的聲音冰冷、低沉而又堅決,殺伐果斷的狠勁和他平時溫潤如玉的學生作派截然相反,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趙一手明顯愣了一下,被張晨身上散發出的煞氣嚇的竟然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的嘴脣張了張,想要接着勸張晨,但是最終還是不敢吭聲了。
“好,你小子敢幹,勞資就敢陪着你玩,我明天就打辭職報告,跟着你混。”王柯強豪邁的笑了,似乎早猜到了張晨的反應,“我想好了,以後的集團就叫張氏集團,一定要給你王叔弄個部門總監噹噹啊!哈哈哈……”
“我不但要開分店,還要馬上和薛老師談汽車裝飾用品的事情,咱們的集團一定要做大做強開遍整個華夏,最起碼達到四海集團的規模,不,一定要比它的規模翻幾番。
您和張叔最起碼集團副總起步,但是您不能現在就辭職。”張晨想的比較深遠,“現在準備工作沒有做充分,還有承諾蘇總的年度銷售冠軍沒有完成呢,咱們不能失信於人。”
“好一個不能失信於人,我老趙果然沒有看錯你,有情有義,我喜歡。”趙一手被張晨蠱惑的熱血沸騰,一大把年紀了竟然和小孩子似的揮舞着拳頭興奮的嗷嗷叫着。
“有志氣,我王柯強這輩子賣給你了。”王柯強同樣激動的滿臉通紅,但是他叮囑着張晨和趙一手,“我和老趙先商量開分店的位置,但是這個計劃現在誰也不能透漏出去,連陳勝男和蘇菲也不能說。”
……
正弘二手車檢測中心的車隊很快來到了天地大酒店的門前,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天地大酒店門口冷的沒有一隻耗子,不過十幾米遠的狂野酒吧門前卻人來人往的熱鬧異常。
生意好的不得了啊,太紅火了。
馬上要給王龍飛三人準備拜師宴,張晨只是看了眼狂野酒吧門口,連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天地大酒店的大門。
天地大酒店的大廳里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無數身高體壯的服務員抱着椅子,擡着桌子忙活着。
雞姐站在了中間不停的大聲指揮,吩咐員工們擺放着拜師儀式用到的東西。
大廳裏多餘的桌椅全部被搬走了,中間的位置換上了一張仿古的長方形供桌。
供桌中間是一尊關公秉燭夜讀造型的神像,神像前面是一個銅香爐。
左右兩邊擺放着一對又高又粗的紅燭,還有五葷五素十樣供品。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古香古色和莊重。
“哎呀,這麼多人,你們要幹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衆人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蔣芳顏溜進來了。
蔣芳顏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大家身旁,她好奇的盯着供桌上的關公,又瞅向了張晨,笑眯眯的問道:“關老爺?你要和誰拜把子嗎?算我一個好不好?”
“八婆,閉嘴。”這麼莊重的時刻,蔣芳顏竟然亂說話,張晨黑着臉呵斥完她,看向了供桌上的關老爺,忽然覺得小八婆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啊,拜師儀式上敬關老爺幹什麼?又不是黑澀會歃血爲盟。
大家光顧着樂了,沒有人注意這種細節,現在都反應了過來,認爲紅燭香案敬關公,確實是磕頭燒紅紙的陣勢啊,大家對雞姐的安排無語了。
“搞錯了。”雞姐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纔想起趙一手和王龍飛三人又不是道上的人,拜師不能拜關老爺啊,於是不好意思的一個勁道歉:“對不起老趙,我沒有操辦過拜師宴,搞錯了。”
“沒事,沒事。”趙一手的心情很好,並不在意這種細節,樂呵呵的朝着大家笑着調侃,“當初收海洋和攀登時,只是吃了一頓拜師宴,今天有關老爺爲我們做見證,更有面子哈。”
一切準備齊全,拜師儀式正式開始了。
天地大酒店的服務員們齊刷刷的站在了供桌的兩旁,隊伍整齊劃一,橫平豎直。
烏壓壓的人羣都穿着天地大酒店的制服,個個膀大腰圓,面目猙獰,挺胸擡頭,顯得威風凜凜非常有氣勢。
知道的這是趙一手收徒弟呢,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雞姐,雞姐點齊了人馬要去和他幹仗似的。
供桌前面擺放了一張碩大的太師椅,張晨等人把趙一手摁住坐好,然後作爲觀禮的客人走到了遠處,而張攀登和劉海洋作爲趙一手的徒弟在師父兩旁腰桿筆直的侍立。
王柯強作爲司儀,樂呵呵的來到了衆人前面,剛想先說幾句場面話,宣佈拜師儀式開始,忽然一道黑影衝了過來。
張晨眼疾手快,猛的衝過去抓住了黑影,沒有防備的王柯強身體只是稍稍晃了晃,纔沒有被撞倒。
“張晨,你放開我。”張晨抓住的黑影在懷中不停的掙扎着,還大聲叫嚷着,“讓老王靠邊站,我來主持拜師儀式。”
“胡鬧,這麼莊重的場合不是你亂來的地方,老實點。”張晨特別厭惡蔣芳顏任性妄爲的小脾氣,看到她還在竭力的想掙脫,於是惡狠狠的威脅說,“八婆,前些天你和你父母故意整我,這筆帳還沒有給你算呢,你說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聽到張晨翻舊賬,蔣芳顏暗叫一聲不好,她的雙眼瞪的忽靈靈亂閃,裝作非常無辜的詢問:“認打怎麼說?認罰怎麼辦?”
爲了不讓蔣芳顏搗亂,順利的舉辦拜師宴,張晨嚇唬她說:“認打嘛,就是我揍你一頓,然後把你丟出門外,認罰嘛,好說,你賠我個十億八億的,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小心靈。”
“嘶……,十億八億?你窮瘋了嗎?”蔣芳顏有錢,也被張晨胡亂說的價格嚇壞了,她知道若是答應了張晨勒索的金額,回家之後還不被老爹老媽吊在樹上,來個男女混合雙打?
蔣芳顏剛剛在環城高速上闖了禍,實在是不敢答應啊,爲了回家不捱揍,乾脆利索的直接拒絕:“沒錢。”
“沒錢?你就給我老實站好。”張晨獰笑着雙手按動指關節,指骨間發出了喀嚓喀嚓的響聲,“亂說話就把你打一頓丟出去。”
“不嘛,這麼好玩,我要主持拜師儀式。”蔣芳顏搖晃着張晨的胳膊,祈求說,“拜師儀式我老有經驗了,絕對搞不砸。”
“不行。”張晨知道蔣芳顏的性格,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老王,老趙,你們幫我求求情好不好?”張晨是個鐵石心腸,蔣芳顏知道求他是沒有希望了,只好又對着王柯強和趙一手撒嬌。
“蔣小姐也是一片好意。”趙一手站了起來,給蔣芳顏向張晨求情,“我看就讓她和老王一起主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