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遠處拐角,準備代表正義消滅王應良這個大色魔的蘇弘培,還沒有出場便被雷的外焦裏嫩,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這回輪到王應良懵逼了,在認出了蔣芳顏的身份後,他的眼神中沒有了剛被打時的狠厲,只剩下了委屈和無奈,覺得六月飛雪,自己比竇娥還冤。
王應良有心想反駁蔣芳顏,問她誰非禮你了?是你自己平白的冒出來,還打了我一巴掌好不好?
王應良的嘴脣動了動,最終沒有膽子還嘴,因爲他了解蔣小姐的脾氣秉性,和她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王應良不辯解,不喊冤,不還手,不代表蔣芳顏能放過他。
發現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蔣芳顏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伸手又朝王應良另外一邊的臉頰扇了一巴掌,同時叫囂着:“還非禮我?”
衆目睽睽之下睜着眼說瞎話,這麼混賬的事情也就蔣芳顏能幹出來。
數百四海集團的員工同時明白了,蔣芳顏故意栽贓陷害,要把屎盆子扣王應良頭上啊!
蔣芳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把戲被看穿,依舊嚷嚷着什麼“非禮”“救命”“王應良耍流氓”之類的話。
蹲在地上的大美女可沒有蔣芳顏辣麼弱智,早早的趁人不注意,彎着腰穿過人羣跑了。
環環相扣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現了驚天大逆轉,看着手機的張晨、王柯強氣的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從屏幕中把還裝委屈的小八婆拉出來暴打一頓。
四海集團總部的大廳裏,王應良的兩邊臉頰被蔣芳顏扇的通紅,卻沒有膽子還手,甚至是連辯解指責的勇氣都沒有。
蔣芳顏不依不饒的吵鬧着,突然發現人羣突然安靜了下來。
接着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羣分向了兩邊,從大家留出的通道中走出了一身黑色職業裙裝,面容冷峻的穆清。
“姐……”蔣芳顏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哭的一塌糊塗跑向了穆清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然後猛的轉身指向了愣在原地的王應良,厲聲喊叫,“他非禮我。”
王應良知道非禮客戶是重罪,敢非禮蔣芳顏更是死罪,絕壁會承受來自蔣德豪李雯夫妻,還有老總穆清的滔天怒火。
蔣德豪李雯夫妻發起飆來,被打斷三條腿都是輕的,嚴重點的會被套上麻袋從遠洋輪船上丟進大海里。
“穆總,我沒有……”王應良心裏有一萬頭曹尼瑪奔騰而過,不能不解釋了。
然而王應良剛剛說了幾個字,便被穆清沉聲打斷:“閉嘴。”
除了四海集團董事會裏的那幾個老頑固,沒有人不怕穆清的。
王應良老老實實的閉嘴不敢接着往下辯解了,乾脆低頭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敢非禮本小姐?”蔣芳顏一手摟着穆清的腰肢,一邊叫囂着,“姐,快把王應良開除,讓他滾蛋……”
“你也閉嘴。”穆清氣的渾身哆嗦,“有人打電話報告了這裏的情況,我便調取了總部的監視視屏,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啊?什麼人嘴這麼快?”蔣芳顏沒有一絲絲被揭穿把戲後的羞愧感,她充滿殺氣的目光掃過人羣,想找出那個給表姐打小報告的奸細。
以蔣芳顏的智商,怎麼可能在數百號人中發現什麼異樣,況且也沒有人傻到主動展出承認。
“你們兩個去我辦公室。”穆清對着王應良和蔣芳顏下了命令,然後不管他們的反應,先轉身離開了。
蔣芳顏和王應良乖乖的跟着去了穆清辦公室,角落裏躲着的蘇弘培和四海車行裏的王柯強等人全傻眼了。
不管王應良怎麼辯解,蔣芳顏昨晚可是聽見了大家商量計劃,知道栽贓陷害王應良的整個過程。
主謀是張晨,剩下的人全是幫兇,連張虎、郝強等人雖然沒有具體的參與到整個事件中,也能算是知情不報包庇縱容。
以蔣芳顏的智商和性格,沒有人認爲她能像古代堅貞不屈的烈士一樣守口如瓶,估計不用穆清用刑,自己先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兜了個底掉,把所有人全出賣了。
穆清是四海集團的老總,花費上億重金需要向她父親穆崇明留下的董事會解釋,但是開除一個大區經理,一個門店經理,幾個二手車車行的銷售員,簡直不要太簡單,so easy。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蘇弘培捨不得辛辛苦苦取得的高位。
王柯強捨不得剛剛有了起色的事業。
張虎等人捨不得提成如此高的工作。
他們愣在了原地,嘴脣顫抖,嚇得瑟瑟發抖,卻想不出任何有用的主意。
令人意外的是,穆清把王應良和蔣芳顏叫進了辦公室。
過了幾個小時,蘇弘培等人卻沒有等來任何的通知或者懲罰,彷彿這件事情從頭至尾只是衆人的精神錯亂,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晨好些天沒有見到小八婆,王應良也沒有再來四海車行查崗,似乎把這件事遺忘了。
當天晚上,整個栽贓王應良事件的所有參與者聚集到了天地大酒店商量對策。
所有人全部搞不懂穆清是怎麼想的,接下來她又會怎麼懲罰大家。
在忐忑和焦灼中渡過了整個十一國慶假期,四海車行的銷售業績取得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短短的七天時間,張晨等六個銷售員總共賣出去了將近三百輛二手車,取得了幾千萬華夏幣的輝煌銷售成績。
比上一年的十一假期的銷售額整整翻了十幾倍,可以說取得了完勝。
看着喜人的業績報表,王柯強卻笑不出來,他腦袋上隨時懸着一把達摩克斯利之劍,擔心從總部會打來一通電話讓自己滾蛋。
不過,王柯強沒有埋怨出主意的張晨,本來計劃周密,步驟清晰,環環相扣,各位合作的也非常順暢,誰能想到全壞在了蔣芳顏這個罪魁禍首手上?
不管心中如何擔心,工作不能撂下,王柯強嘆了口氣,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向蘇弘培彙報工作。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傳來了蘇弘培有氣無力的聲音:“老王啊,你那裏有什麼消息嗎?”
王柯強苦笑一聲,自己本來就是想趁着彙報工作的機會,向蘇弘培打探一下消息,哪知道他竟然還問自己有沒有任何的消息。
“沒有,我實在猜不透穆總怎麼想的,難道是想開除我們?”
“誰知道呢?”蘇弘培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不說話了。
對着話筒,兩個有心事的人,全部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蘇弘培想起來問王柯強找自己什麼事。
“給您彙報十一假期的銷售情況。”
“哦,你說吧。”
王柯強機械的念着表格上的數字,話筒那邊蘇弘培出神的聽着,可是當他聽說從九月初到十月前七天,四海車行的銷售額超過了五千萬,立馬不淡定了。
他心中因爲擔心穆清反應的愁悶一下子全沒有了,震驚的站了起來,高聲叫嚷着,讓王柯強再重複一遍,他剛纔沒有聽清楚。
“不到六千萬,怎麼了?”張晨的表現太逆天了,他的銷售小團隊高效運轉,配合的天衣無縫,業績好是理所當然的,王柯強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但是他忘了四海車行以前的業績是多麼的垃圾,“要不是張晨在九月中旬纔來,十一黃金假期頭一天又被別的車商搗亂,我有信心達到一億的業績。”
蘇弘培是從新車4S店做起,一路升到了大區總監的位置,他對二手車並不熟悉。
但就是因爲常年浸淫在新車銷售領域,他才明白一個銷售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創造將近六千萬的銷售額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後來蘇弘培重點關注了二手車的銷售情況,明白了不能賣精品,不能強加保險,不能忽悠客戶分期,二手車的售價和新車相比大打折扣的情況下,哪怕有十一黃金假期的加成,能達到六千萬的銷售額是多麼逆天。
蘇弘培對於區域內新車銷售的數據和業績是爛熟於心,張口就來。
他馬上想起同是八分區的保時捷4S店的陳興磊,他是上個季度優秀員工的第十名,上個季度做到了兩千六百萬的業績,這個月加上十一黃金假期,才勉強達到了一千七百萬的銷售額。
這還是算上了精品,保險,分期的金額,尤其是保時捷的每一輛新車必須選裝,客戶要額外的掏錢選裝其它的功能或者配件,才勉強達到的業績。
兩者相比,高下立判,陳興磊被張晨虐的不要不要的啊!
蘇弘培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腦袋裏的小心思活泛了起來。
他在想,張晨不到一個月做到了六千萬業績,兩個月,三個月呢?
別說照着這個趨勢瘋狂的賣車,哪怕打個對摺,爭奪一下整個集團的銷冠,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蘇弘培比王柯強的眼光高,他的大東區,很多年沒有出過銷冠了,每當開集團表彰大會,看着別的大區總監得意囂張的表情,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現在張晨的出現,讓蘇弘培和打了雞血一樣亢奮,雄心萬丈的要和爭一爭銷冠。
蘇弘培心裏的想法沒有和王柯強明說,稍稍平復一下激動的小心肝,暗示王柯強:“老王啊,照着張晨的這個業績,擠掉你們八分區保時捷4S店的陳興磊,進入季度優秀員工的前十名,已經沒有問題了,但是……”
華夏人說話就怕但是,王柯強本來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懸了起來,猜不到蘇大佬也說什麼。
“但是做人啊,不能滿足於眼前的這點成績,眼界要廣闊,要學會勇攀高峯,要學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弘培的話說的雲山霧繞,重點的意思其實還是點透了。
王柯強是個老好人不假,但也是在職場裏摸爬滾打將近二十年的老油條,立馬明白了蘇弘培要扶持張晨爭奪本季度的集團銷冠,乃至下一年度的年銷冠。
領導給了任務,現在不提要求就是傻子,王柯強呵呵憨笑兩聲,說出了要求:“蘇總,您放心,我等會便找張晨談話,但是……”
現在輪到蘇弘培的小心肝亂顫了,他不知道王柯強要提什麼要求,不過蘇弘培爲了區域內能出一個季度銷冠,能出一個年度總銷冠,一咬牙一跺腳,下定了狠心,只要王柯強能給自己掙回臉面,出這一口氣,不管他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全部滿足。
“但是,我們四海車行的車源緊張了,很多車型賣斷了貨,必須給我們儘快補充啊!”
王柯強說完馬上,閉嘴了。
蘇弘培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沒有了響動,他疑惑的問:“沒了?”
“沒了。”王柯強是老實人,實話實說。
“沒有別的要求了?”蘇弘培不敢相信的再次確認。
“沒有了,我只要車源,您給我兩個美女當祕書,對銷售也沒幫助啊!”王柯強哭笑不得,
“嚇死我了都。我以爲你要提什麼變態的條件呢。”蘇弘培拍打着胸脯,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精神放鬆之餘,連職場的規則都忘了,什麼心裏話全往外說出來了。
蘇弘培高興壞了,給四海車行調配淘汰的展車,庫存車,運損車之類的車源,本是應盡的義務,王柯強等於什麼條件也沒有提啊!
嗯,這樣不怕苦,不怕累,還不和領導講條件,不要待遇的手下就是省心,用着順手,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老王的這些優點呢?
蘇弘培對王柯強太滿意了,當即大包大攬的表示,會和集團相關部門溝通,儘量保證四海車行的車源,不能耽誤王柯強的門店業績。
最後,蘇弘培憑藉着自己的經驗,十一黃金假期稍後的一段時間,會是汽車銷售的淡季,趁着這幾天時間,可以安排銷售員們輪班各自休息一天,養精蓄銳迎接年前的這段銷售旺季。
蘇弘培坐在真皮老闆椅裏,他想着給四海車行調配車源,原本打算親自去相關部門尋求配合,他已經站了起來,電話裏傳來王柯強的聲音。
“蘇總,您放心,只要車源能保證,我王柯強拿腦袋擔保,一定能交出滿意的答案。”王柯強慷慨激昂的向領導立下了軍令狀,忽然想起了栽贓王應良的事情,壓低了聲音詢問蘇弘培,“那件事怎麼辦?”
那件事?蘇弘培當然知道王柯強說的是什麼,他亢奮的腦袋瞬間清醒了,想起自己還有一道鬼門關沒過去,以後會不會被開除兩說,瞎操心什麼季度銷冠,年度銷冠的事啊!
蘇弘培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神情變得沮喪,站着的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重重的砸在了真皮老闆椅裏,四十五度仰望着天花板,久久沒有說話。